城外十里亭。
冉子骥摇着手中的折扇,看了看不远处打头骑马而来的沈睿。
朝着一旁的长孙景淮,打趣道:“唉,快看,那说不准便是你日后的大舅子了。”
这些日子他可算是打听清楚了,那日竹林里的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沈家那丫头。
眼前这人前些日子可还特意前往将军府替那小姑娘撑腰来着。
这可不是长孙景淮往日能做出的事。
长孙景淮侧目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果真是想念云中了。”
冉子骥面上笑意一顿,努努嘴,转而道:“沈家对这个嫡女可谓是疼爱有加,就是不知道这沈睿知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本事!”
他说话间,将军府家的马车已经到了跟前。
“参见太子殿下。”兄妹两规规矩矩的行一礼。
见长孙景淮摆摆手,这才站直了身子。
“煜宁来迟,让诸位久等,实在抱歉。”小姑娘说着又朝着身侧的几人微微欠欠身。
除去长孙景淮和冉子骥,此去宁燕的使臣还有礼部的王大人,和左侍郎邓大人。
见她这般客气,两人也不托大,连忙朝着她抱抱拳,回礼道:“郡主言重了,我等也才刚到!”
不管心底是何想法,这郡主的身份却是摆在那里越不过去的。
沈煜宁微微颔首,沈睿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面容正经的与两位大人寒碜着。
人已聚齐,众人整装代征,正要出发时,却是听见不远处马蹄踢踏而来。
“等一下!”少年的声音从后传来。
沈煜宁眸光微动,转过身去,看着策马而来的人。
“九哥,我想同郡主说几句话!”君离忧朝着长孙景淮抱抱拳开口道。
长孙景淮,挑挑眉,看向神色平静的沈煜宁。
沈煜宁朝着在场几人行一礼,歉意道:“劳烦各位大人,再稍等片刻。”
她话落,便朝着不远处的凉亭内走去。
亭子内,两人静默无言。
清风撩起沈煜宁乌黑的长发,她深吸口气,袖中的手紧了紧,朝着眼前的少年道:“你…….”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她话音未落,君离忧便猝然开口。
沈煜宁闭闭眼,终是躲不过的,此去宁燕不知是何光景,北靖还有个尚书府……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神色认真,半响终是开口,一字一顿道:“小十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了么?”
若非心底有了答案,又怎会此时策马而来。
君离忧鼻尖一酸,眼泪再控制不住,猝然落下。
他张张嘴,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死死攥着拳头,全身颤抖的厉害。
虽早有猜测,可亲耳听到答案,却依旧让人心潮澎湃。
眼前的人,这人,是他姐姐啊!是他死而复生的姐姐啊!
尽管这事实在匪夷所思,但此时他心底却是被巨大的惊喜淹没。
活着就好!不管是已什么身份,什么模样,活着就好!
半响,少年终是哽咽出声:“姐…….”
这一声姐,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跨越前世今生,他终于又一次见到那个自己以为这一生都无缘相见的姐姐!
沈煜宁眼眶乏红,她伸手,如同小时候一般摸摸他的头道:“小十,长大了。”
眼前的少年再也忍不住,猛地将她抱住,伏在她肩头呜咽出声。
沈煜宁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哽咽道:“是姐姐对不起你,对不起父皇,对不起离国千万百姓和将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
少年将头伏在她肩头,不住的摇着头。
怎么会是她的错呢,云京墨处心积虑,谋划已久,即便没有驸马的身份,他起兵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偏偏这人恶心的紧,不仅将自己的姐姐利用的彻底,临了,还要让自己的姐姐背负起这些莫名的罪名。
如今还要做出一副情深不悔的模样,当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他的姐姐才是那个受伤最重的人啊。
国破家亡,遇人不淑,一腔真心皆是喂了狗。
很苦吧,他的姐姐,即便重活一世也很苦吧……
……………………
沈睿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目光一凛,错身错将面前几人的视线隔绝。
长孙景淮剑眉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