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文帝看向谢承玉的眼神有些危险。
谢承玉心知,今日他公然替沈家求了情,只怕在夙文帝心中,他与沈家怕是私下有什么交情。
他是夙文帝手中的一把刀,自然不能与朝中大臣交往过密。
可今日他却犯了忌,日后只怕夙文帝心中对他也会生出忌惮。
但事关沈姝的安危,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此刻,只有他能救下沈家,救下沈姝。
“微臣与沈家并未有何瓜葛,只是见不得一个忠良之臣,只因嫡子犯错,就落得个抄家的境地,还请陛下网开一面,饶沈家一命!”
前世沈姝是他的小妾,他与沈家确是有联系的。
可今生沈姝要另嫁他人,他与沈家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都查不出什么干系来。
故而他这番话,也不算欺君。
谢承玉抬眸,丝毫不惧地看向夙文帝,好似真的是在为好官请命一样,不卑不亢。
忽而,夙文帝轻声一笑。
“好,既然谢爱卿要为沈家求情,那就得让朕看到你的诚意。只要你能经受得住殿前的五十大板考验,朕便答应你,不抄沈家。云雁公主,你觉得呢?”
五十大板。
这十个板子打下去,都能要人命,更何况是五十大板。
云雁想也没想道:“若是谢大人能做到,云雁没有怨言。”
她本以为谢承玉会退缩,这才一口答应下来。
可她没想到的是,谢承玉竟状似松了口气般,轻松道:“微臣领旨。”
云雁此刻只觉得谢承玉是真的疯了。
都做到这个程度了,还说与沈家没有任何干系,这不仅是夙文帝,就连她也不信。
这沈家与谢承玉之间必是有某种联系,才会让他宁可豁出性命,也要保住沈家。云雁倒是没想到,像谢承玉这般冷心冷情的人,竟也有软肋。
那沈家,就是谢承玉的软肋。
养心殿前。
无数宫人路过,都看到平日那个颇受圣宠,风光耀眼的谢小世子,竟被押在案板前,要被当众打五十大板。
众人都很疑惑,谢小世子是哪里得罪皇上了?
皇上不是一向都很疼宠他的吗?为何今日却要如此惩罚小世子?
太后得知此事,也匆匆赶来养心殿,想要替谢承玉求情,然而夙文帝却闭门不见。
至于长公主,则被拦在了宫外,不让进来。
这五十大板看来夙文帝是铁了心要打,谁来求情都不行。
李公公顶着烈日出来,对谢承玉道:“小世子,陛下说了,只要您肯放弃为沈家求情,这五十大板就可以不挨。”
谢承玉不在意地笑了笑,“不必废话了,来吧。”
李公公不忍地看了他一眼,只能下令道:“动手吧。”
话落,那冷冰冰的板子便毫不留情地落在谢承玉身上。
以往宫人受罚,只挨了十几个板子,人便不行了,好在谢承玉与他们不同,从小习武,皮糙肉厚,挨了十个板子后,虽后背已皮开肉绽,但他却仍能继续坚持。
他咬紧牙关,一下又一下地挨着酷刑。
“三十。”
“三十一。”
李公公一边数着,一边担忧地看着谢承玉。
见他脸色越发的苍白,心头不由得替他着急,“小世子,您就松个口吧,再这么打下去,人会打坏的。”
谢承玉闷哼了一声,眼神却不服输地看向养心殿,撑着一口气道:“继续,都没吃饭吗?给我用点力!”
那执行的宫人本就没有手软,听了谢承玉的挑衅,动起手来越发的用力。
烈日下,谢承玉早已被打得冷汗涔涔。
汗水顺着额发淌下,沾染在他浓密的眼睫毛上,双眼模糊了一片。
鬓角早已浸湿,后背是火辣辣的疼。
他强撑着才让自己没有昏迷过去,心里想着只要自己熬过了这一关,夙文帝就不会治沈家的罪,沈姝便不会受到沈河牵连,如此,他今日挨的这五十大板,便也值了。
至于沈姝知不知道,不重要。
这一世,他只愿她平安顺遂,福寿康宁。
“四十九……五十……五十到了,都给我停下来!”李公公看着数到五十,连忙让那执行的宫人停下手来。
看着浑身没了力气,趴在那一动不动的谢承玉,他关切道:“小世子,您还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