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说的很委婉,但我却一下子明白了。
她那么骄傲的个性,突然遭受这么大的挫折,怎么受得了!
我紧紧抓着毯子,将头埋在里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阿离用手在我后背上轻轻抚顺着,柔声道:“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我过不去,头疼心疼手疼眼睛疼,好像这十年来积蓄的力量,已经被那个残酷的夜晚抽的一丝不剩了。
段策,那个嘴巴恶毒但是内心柔软的男人,总是一面说着嘲讽的话,一面却又忍不住出手相助的人,他还那么年轻,总是生机勃勃富有无限魅力的人,怎么会死呢?
良辰,那个笑起来只动嘴角,话语不多沉默坚硬又勇敢的女孩,她有一双灵巧无比的手,能布下坚固又以美丽的光牢结界,也能解开无比繁锁的封印,怎么会就会废了双手呢……
我的同伴们,到底是怎么了。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让他们经受这些痛苦的磨难?
我不再叫着去确认段策的生死了,也不再着急见良辰,而是每天准时吃药换药,忍住呕吐也要把饭菜往肚子里咽。需要它们来补充自己的体力,我必须得让自己尽快恢复健康。
我是不称职不操心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队长,也是这次受挫最轻的,在这个时候,必须要肩负起应该肩负的责任,帮助大家度过难关!
我不怀疑阿离的话,但是也不相信段策的死。
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和手来判断这件事,除此以外,不愿意听信任何传言。
七天后,我决定去见良辰。
临别时阿离显得有些担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我摇头,“良辰应该不想太多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还是自己去吧。”
“关于浴风府的事……”
“那跟你没关系。”
阿离道:“怪我没有帮你们吗?”
我摇头,“不是,我知道你有难处。”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带出浴风府,已经很不容易了,否则的话,他当时也不可能会带那么多月神鸦,我不能再奢望更多。路是我们几个选的,所以无论如何都怪不到别人身上。
去见良辰之前,我刻意经历过了浴风府的大门。
八月初六,煞动,忌婚嫁,易招血光之灾,这是我后来才想到的,在那之前我并没有翻老黄历的习惯。
浴风府的大门敞口着,门口围了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聚在一起,纷纷议论着不久前发生的怪事,竟有狐精胆大包天,跑到浴风上作怪,不过还好,被浴风大小姐亲手擒住剥皮,尸体就悬挂在大门外。
竖杆上挂着一只大狐狸,身上的皮毛已经被剥掉了,光突突血糊淋漓,看得人直打冷战。
平日里总是跟良辰合伙讥笑他贵公子气息重,即便落魄也将自己收收的光彩照人,却没想到,竟会以为这样狼狈不堪的方式离去。
我愣愣站在那里,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这趟是要去哪儿,要做什么。
突然有只手从后面探出来,我惊喜低呼,“段策,是你么……”
然而并不是,站在我面前的,是个清秀漂亮的姑娘,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拽着我的胳膊就走。
两人到了无人的小巷中后,我才哑着嗓子唤她,“青烟姐姐,你找我有事么?”
在秋明城时,这女孩仗着自己是大夫人的丫鬟,给了我们诸多照顾。后来在来幽都的路上,也曾给过我帮助。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对段策的好感,她喜欢段策,毫不掩饰。
青烟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大小姐剥狐皮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但什么事也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连哭都不敢哭。那晚我做了个梦,梦到他被一个漂亮女人给带走了,临走的时候,托我给你传个话,说他没死,要你不必难过。这件荒唐事,我本来想藏在心里,一辈子不跟人提起,但又觉得不安,还是同你说说吧,无真与假,多少还有个念想不是?”
见我只是眨着眼睛不说话,她便又哭了,“以前他跟我提起你,都是妹妹长妹妹短的,怎么死了,你一点都不伤心呢。”
我咬了下嘴唇,说:“谢谢你,青烟姐姐是个好人,如果可能,以后尽量离开这里吧。”
青烟道:“我已经被大夫人许了人家,九狱刑官丘大人的公子,是个好人家,别人都说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但是我心里……总是放不下他。”
我说:“我段策哥哥说了,他不愿跟女人结婚,不愿意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