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在场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谁也不敢再动,包括痛苦流涕的女人,以及那位忠心庚庚的老仆。
水里扑腾了数下,最终归于沉寂,而这院子里,此刻也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仆反应过来,“少爷,您方才说什么?”
赤渊道:“谁敢救人,我把他一起扔下井去。”
老仆颤微微道:“不是这句,一句。”
赤渊不耐烦道:“他什么东西,也敢谋害我女儿!”
老仆难以置信道:“您说小少爷他想害了这孩子?”
赤渊道:“别在我跟前提什么小少爷!我可生不出这等獐头鼠目的龌龊的歹毒东西!”
“这孩子是……”
“我的!”
老仆这才打起精神看我,下打量了良久,突然扑通跪下来,“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咱们赤家终于有后了!”
赤渊护着我后退两步,“这是我的孩子,跟赤家没有任何关系!”
老仆已然听不进去他的话了,依旧时哭时笑、絮絮叨叨的感恩着,旁边有人将他搀扶起来,而方才掐我脖子的女人,到了这会儿也不哭不闹了,而是跌坐在地缩成团,像石化了一样。
赤渊道:“把这女人,也给我塞到井里去!”
女人瑟瑟发抖,竟左右开弓啪啪扇起自己耳光来,“饶命,少爷饶命啊!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
如果搁平常,我或许还会心软,但是这两人意图毒死赤云楚谋杀,还想杀我灭口,实在是恶毒之极,不可宽恕。但是像赤渊说的,把她扔到井里去,也实在不可取。
隐约记得有条幽律规定,奴仆杀人未隧者,可以报官放逐,成为流民,永生不得入幽都。
便同赤渊道:“他们对赤云楚下了毒,还是报官,以谋杀罪处理吧。”
老仆惊骇,“下、下毒?”
我点头,“他们两个方才这么说的,至于真假,你们自己找人判断吧。”
老仆道:“可是大夫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啊。”
我说:“那换个大夫吧。”
老仆连忙进屋,将大夫带了出来,然后又让人去请别人。
赤渊咬牙道:“枉他聪明一生,却亲手将好好的家给拆散,换一帮禽兽豹狼在身边。自作孽不可活,有这样的下场,一点也不冤枉他!”
这趟回来,赤渊本来是想看赤云楚如何落魄的,然而待他当真看到了,又怒不可遏。
老仆拭着眼泪道:“少爷万万不可这样说了,老爷知道了,是要又要伤心!”
赤渊还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将话语强行咽了回去,拉着我的手道:“咱们走!”
老仆道:“少爷!”
我回头道:“我们现在住伏波宫,如果府有事,可以让人传消息过去。”
出了赤府后,我安慰赤渊道:“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别难过了。”
“我没有难过,只是觉得感慨,”赤渊叹气,将我抱了起来,道:“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人前人后风光无限,老来竟是如此凄凉可悲。我看到他,愈发觉得富贵权势都是过眼云眼,到头来都是场空,可偏偏有些人,穷尽一生是为了追求这些,怎么也想不明白。什么时候,我们一家能团聚的话,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过闲野鹤的生活,好么?”
我点头,“好。”
接下来的日子,我没有再去找过阿离,没事呆在伏波宫,闷了出去转转,去阴仇涧看看妈妈。
我问她,“你怎么还不醒?打算要睡多久呢?想见赤渊么?他想见你,想的都快疯了。”
妈妈闭着眼睛不说话,我便自顾自的说下去。
末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童钱,同她道:“如果等会它落下来,正面的话,代表你想赤渊,反而的话,代表不想,好不好?”
我抛了三次,每次都是正面,所以我觉得,好应该是很想见赤渊的。
但是妈妈的状况,要怎么跟他说呢?我需要一个时机。
但是最近他好像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大人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我能做的,只有尽量不去给他添麻烦。
走到大街时,路人都行色匆匆,偶尔路过说书或者茶楼,总能听到几大的望族的消息,譬如富可敌国的凌家突然被爆出为富不仁欺压百姓,江家师生勾接泄露殿试考题,浴风家数年前便在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