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殷氏没能见到施音禾,她连府衙的大门都进不去。不但她进不去,连小莲都没法送东西进门。小莲怕自家小姐在里边受苦,跑进前院求杨镇:“大公子,求求您了。我家小姐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好歹送点吃的用的进去。看在她在杨家辛苦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小莲跪倒在杨家众人面前,啜泣出声,苦苦哀求。
杨镇突然心有不忍,已经开始入冬,那地方阴寒,施音禾被带走的时候是没有准备的,别说暖炉,连件厚点的大氅都不曾带着。杨镇的本意只是想让她知道府衙的厉害,最后,他再出面做保,最多交些罚金,把人带回来,到时她自然会对他服服帖帖。
一旁的廖婉宁见杨镇脸上松动,心里一惊:看样子,杨镇对她还有情,既如此,她更可不能让施音禾翻身。
“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廖婉宁挡在杨镇前面,回应小莲:“当初大夫人为了让她留下来,差点就给她下跪,她自己不珍惜,还用力推开,害得大夫人差点摔伤……”
杨镇不忍的面孔瞬间转冷,廖婉宁不提,他差点就忘了施音禾还有这么心狠的一面。
没错,她是罪有应得,她不仁,我何必再顾念那点旧情?
“你回去吧,我也帮不了她。”杨镇语气冰冷。
“您是家主,府衙多少给点面子,”小莲执意不肯走:“哪怕送件厚衣裳进去。”
杨镇转过脸,不再看她。
杨大夫人早就不耐烦,呵斥道:“一个下人,也敢求到家主跟前,谁给你的脸面?不把你们赶出杨家都不错了。滚回你的后院!”
见小莲不肯走,她转而怒喝身边的仆人:“你们杵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打出去?”
没等众仆人动手,雷叔已经现身,不管小莲的哭求,把她连拖带拽,回了后院。
杨夫人安氏满脸嫌弃:“一大早的,就听疯狗乱吠,真是晦气。你们都没长眼么?后院的那几个下人,不许再踏进前院,谁敢放人进来,我打断他的腿!”
“大夫人不用跟这些疯狗致气,”廖婉宁扶住她,安慰道:“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安氏拍了拍廖婉宁的手,不温不火的说道:
“还是你懂事,这两日事多,你也要小心些,别冲撞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啊,你也看到了,我为了你,可是把养在跟前的童养媳都得罪尽了,你可得争气,日后多跟娘家人走动走动,多帮衬杨镇,他好,你也才能好。”
“是。我们廖家可不是寻常人家,杨镇日后还是有依仗的。”
廖婉宁一脸顺从乖巧,让安氏很受用。
杨镇皱眉,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母亲赶尽杀绝的样子让他感到陌生,廖婉宁也没有从前那么温婉可人善解人意,反而变得咄咄逼人。
众人吃了早膳,刚想散了,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禀大少爷,府衙的官差送来一封信函,是给大少爷的。”门房来报。
杨镇接过信函,打开,安氏跟廖婉宁几个也凑近了,想看个究竟。
“是音禾的事,这是通知我去跟她对公堂了。”杨镇说完,若无其事的把信函收起来,仿佛不想让其他人掺和。
廖婉宁心头警铃大作,忍不住提醒:“镇哥哥,你不会想放过她吧?你别忘了,她撺掇三夫人分家,闹得杨家家宅不宁……”
安氏听了,也脸色一沉,怒道:“你敢!不趁着这个机会,把施音禾按死在府衙大牢里,咱们杨家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安氏说的没错,只要施音禾被抓,作为曾经的童养媳,她手里的资产全归杨家所有。但她若出来,撕破了脸皮,是一定会离开杨家,那他们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杨镇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又隐隐觉得不安,父亲对他的教导,可不是这样做人的。从前他们杨家之所以能成为皇商,也是因为他们向来崇尚以儒行商,互利互惠,不做鸡鸣狗盗之事。如今,他刚开始入行,就拿曾经的世交施家开刀,还对施音禾赶尽杀绝。不但他心有不忍,传出去,也会名声受损。从商会长老赵庚对他的态度,他就知道杨家似乎做得太过了。
但母亲跟碗宁步步紧逼,让他不免有些烦躁,进退不是。
他第一次不回应母亲,也第一次对碗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抬腿出了杨家,留给她们一个僵硬的背影。
“他这是什么意思?”安氏气得指着他后背骂人:“翅膀硬了就把娘的话当耳旁风了?”
廖婉宁察觉到他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