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宅院。
施音禾一脸惊奇,自己家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青砖碧瓦,亭台楼阁,飞鸟游鱼,应有尽有,相比从前似乎还大了一圈。
“这是我们家么?”她回头狐疑的看向小莲跟雷叔。
小莲也一脸懵。
雷叔微笑着点头:“高管家派人做了修整,还说,大小姐还有哪个地方不满意的,明儿跟门房说一声,他再补上。”
施音禾不免诧异,自己充其量就是未过门的媳妇,嫁不嫁得成还未必。毕竟那个萧策虽然是个半瘫子,但看样子还挺讲究,看不看得上她,可难说得很。
王府对她这样好,她都不知道什么好。
雷叔看出她的疑惑,说道:“大小姐尽管放心,王府对您好,那是因为您值得,您尽管受着,安心住在施宅,好不容易离了杨家,安静几日。府里添置奴仆家丁,洒扫修整,老奴再操心。”
施音禾笑道:“果然还是雷叔知道我,有您在,我自然是安心的。哪怕在杨家,也是如此。”
自从没了家人,施音禾就把雷叔跟小莲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到哪里,只要他们在,就是家。
想起父母亲,她不免有些黯然神伤,事情过去五年,他们的音容笑貌尤在眼前。难过的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只是安了衣冠冢,每年跪拜,但心里空落落的。只觉得自己变成了无根的风筝,在半空飘荡。
杨家的确给了她短暂的错觉,以为自己有了家,她曾为此付出了几年心血,爱护珍惜杨家每个人,当成自己的亲人在疼惜。也因为这样,她越发喜欢杨镇,想加倍为他好,杨镇外出谋生,她便在杨家替他打理。
大夫人爱美,她便纵着她花销,多少钱都替她出;二夫人常年卧病,她出钱医治;杨轩好读书,她便送她去最好的家塾;三少爷杨武吃喝嫖赌,她替他兜着,没给他给家里添乱。
只有三房,一直觉得她不容易,处处替她着想,尽量不给她添乱。三夫人跟三老爷老实本分,就算孩子要读书,也是三老爷自己想办法,去人家家当私塾先生,也连带着自己的孩子跟着入学,又赚得一些束修贴补自家家用。施音禾知道他们体贴自己,也没亏着他们,逢年过节,置办给三房的东西有意无意的比其他两房要丰富些。三夫人知道她的用意,往往感念她的好。
说话间,门房来报:“杨家三夫人来找大小姐,要不要见?”
其他人就算了,三夫人当然要见。
“快,请人进来。”施音禾迎出门。
殷氏早就一脚跨进施家,笑道:“施宅果然不一样,这么大的宅院,看着奴仆家丁只怕也有二十来人,之前在杨家那所小院,着实委屈你这个大小姐了。”
施音禾把她迎进屋,客气道:“按我自己的意思,倒是简单些好。只是如今身份不同,成王府那边都安排好了,没让我操心,三夫人看到的这些装饰,也都是王府的高管家派人弄的,我只是沾了他们王府的光。施家再大,也是平民身份,哪里有资格享受这样大的宅院?”
殷氏环顾四周,欣慰之余又有些担心:“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你只是一介平民,身后也没有个依靠,在杨家这样的小门户尚且被欺负,一旦嫁入王府,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我跟老爷商量过了,日后我们杨家三房就是你的家人,在这边有什么不对的,你只管跟我们说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哪怕他是王府,咱们硬气起来,也不怕他。”
原来是给她撑腰来了,施音禾心里一暖,湿了眼眶。说道:“你们也不容易。大夫人分给你们的铺面很偏僻,得的庄子也是贫瘠之地,过得很拮据。如今连个正经房子都没有,要不……”
“我知道你的意思,”殷氏打断她的话:“我们有地方住,虽然狭窄,也知足了。以前住在老宅,虽然宽大,但整日鸡飞狗跳的,也不安稳。那些铺面虽偏僻,但好好经营,日后再慢慢攒够钱买个宅子,也是一样的。”
施音禾本想喊他们过来一起住着,但她这么一说,也就罢了。想着日后再想办法在商会上带他们一把,这点银钱上的困难也就过去了。她心里有了成算,就没再说什么,只跟殷氏喝着花茶点心,聊些家长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