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经来的宾客就不多,如今却看到这样混乱的场面,他们一脸惊愕,这都什么事啊。好好的来参加喜宴,旁边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贩夫走卒,还有粗鄙的下人乞丐,没有半点规矩不说,还坐没坐相吃没吃相,整个乌烟瘴气,不堪入目。
这些宾客都是金贵人家出来的夫人老爷,平日出席的宴席不少,都规规矩矩惯了,冷不丁看到杨家这样的安排,他们早就心里膈应,只怪杨家不会做人,安排下人乞丐来作陪,作践他们。之前看在杨老爷面子上给杨家的三分面子,也荡然无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喜宴上不好说人坏话,都掩下心头不满,满桌的山珍海味,竟是连一口都不碰。
接着,开始有人陆续跟杨镇辞别,只说一些祝福的场面话,便拉着脸离开了杨家。
走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那三分之一的来客,竟都前后找理由离席了。
杨镇看着宾客们一家一家陆续告辞离开,他尴尬得无地自容,却只能陪着笑脸,拱手施礼,送人出门。
回到院里,看着一桌桌几乎未动的席面,还有另一头乌烟瘴气的市井吆喝场面,他欲哭无泪,没眼再看下去。垂着脑袋,回到屋内,颓然坐下,无力的看着满屋的正红,竟有些没来由的绝望。
“镇儿,事已至此,认了吧。”安氏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跟前,伸手握住杨镇的手,尝试着安抚他,但此刻安氏的脸色,也不比杨镇好多少。
“娘,你不喜欢婉宁带孕办喜宴,跟我说便是,何必让这些下人乞丐入宴席膈应她?”杨镇有些怨怒的看向母亲,无力说道。
安氏本想安慰他,没想到被倒打一耙,顿时怒气横生:“我喊乞丐入席?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这个狐狸精?不是她大着肚子,那些贵宾怎会不来?她自己不觉得羞耻,还自甘脱落,自己喊那些下人吃席撑门面,她不心疼那些席面,我看着还心疼呢。”
“她喊的?”杨镇惊愕。
安氏怒道:“不是她还有谁?她自己想丢脸,也不想想我杨家可赔不起。这事丢脸丢尽了,日后我可什么出杨家大门呐?……”
安氏说着,已经把不住心里的委屈,泪雨滂沱,直呼对不住杨老爷,对不住杨家列祖列宗。
杨镇不知道廖婉宁喊下人入席,听完母亲的控诉,他气疯了,黑着脸,直接起身,怒气冲冲往婚房走去。
一脚踹开房门,他直奔盖着红盖头坐在床沿的廖婉宁,带着怒气责问道:“婉宁,你不知道今日来的都是贵客么?为何喊下人跟街上的贩夫走卒入席?现在那些贵客都被气走了,你很开心是不是?”
廖婉宁正委屈呢,杨镇这个新郎官一进门就骂人,她满腹怨气正无处发泄,一把扯开红盖头,露出满面泪水,怨毒的直视杨镇:“你母亲自己没本事,请不来人,还把气撒在我身上,说我带孕办喜宴,客人嫌弃晦气不来祝福。你倒是说说看,我这肚子里是谁的种?难道不是你杨家的么?”
杨镇看廖婉宁泪水涟涟,一脸怒气,他知道母亲说话难听,廖婉宁定是受了委屈。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自己大老远带回来的女人,两头都有怨气,他夹在中间,心里再为今日的事憋屈,却也没法找人说理。
杨镇堵着胸口,闭上双眼,深呼吸几次,压下心里的情绪,语气却还是带着不满,说道:“母亲年纪大了,也只是说话重了些。你也不能喊这些下人进来入席,这不是膈应那些贵宾么?好不容易来了些看得起杨家的人,被你这么一弄,人都走光了,日后咱们杨家还有脸面出门见客么?”
廖婉宁哭得更凶了:“你杨家别欺人太甚,这么大的席面,杨家自己请不来人,我父母族人远在璋州,你让我去哪里找人去?不喊下人入席,难道你想让我的婚宴冷场么?你杨家要脸,我就不要脸了?”
“那你也要事先跟我说一声不是?这样自作主张,把我跟母亲放在何地?以前施音禾在杨家待了五年,事事听我母亲的,你倒好,还没进门,就自己安排上了。这是要做杨家的主了?”杨镇脸色越来越黑,怒声质问。
廖婉宁听到这句话,全身血液往上冲,脸色一阵白一阵黑,气得浑身发抖,三下五下剥了新娘服,往地上一摔,怒道:“杨镇,你若后悔还来得及,那施音禾在施家等着你去娶她,你去迎她进门便是。我走!我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投河,让你杨家知道什么叫脸面。”
杨镇一把拖住冲出门的廖婉宁,嘴里不住道歉:“别走,婉宁,别走,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错了,我道歉。施音禾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