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吕凌帆如约而至,王振林已立于书市门前,静待其至。
今日之景,与往昔并无二致,然而在吕凌帆之眸中,世间万物似皆已焕然一新。
来路之上,他耳闻诸多细碎言谈,其中不乏关于城主常道豪之事。
据传,常道豪昨日于书市内翻箱倒柜,将地下空间掀了个底朝天,遍寻天甲而不得,故此大为震怒。
二人步入书市,依昨日之记录,逐一挑选书籍。
时辰尚早,然书店之内已人声鼎沸。
吕凌帆留意到,书市一隅,有些许伪装之人,外表似在挑书,实则目光从未落于书架之上。
此等家伙,恐怕皆是城主之眼线,专为擒获那昨日逃脱之天甲小子而来。
吕凌帆表现得极为自然,未露丝毫破绽,仅将自己扮作一名寻常顾客。
待二人聚齐书目,穿越层层人群至结账之处,吕凌帆与店员经过一番讨价还价。
最终,凭借其三寸不烂之舌与后面等待结账者的催促声,店员终是满嘴抱怨为其减免了十二枚铜币。
吕凌帆心满意足,打开储物囊,将所购之二十多部书卷尽数收入其中,随后与王振林离开了修炼者书市。
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窥视后,方才安心交谈。
“话说你所得之种子有何奇特功效?还有那宋恒,是否在梦中与你透露过些许信息?”王振林抛出疑问,对吕凌帆的身世愈发好奇。
他先前仅知其爷爷吕昭黎实力冠绝天下,却未料到其孙竟似拥有超越吕昭黎之潜质。
“一切保密。”吕凌帆摇了摇手指,神秘兮兮地说道。
“真是扫兴,罢了罢了,这毕竟事关你的隐私,我不再过问。”王振林无奈叹气,“那么现在,可否为我讲述你从南崖古镇逃出生天的传奇故事了?”他用一种审视怪物的眼光,缓缓问道。
“嗯,既然你我二人已结为兄弟,那说给你也无妨。”吕凌帆点头同意,显然已将认识不久的王振林视为挚友。
准确而言,给予自己机缘的不仅有神秘的宋恒,还有王振林。若非此人将自己引至此处,自己或许永远无法发掘自身无限的潜力。
王振林先行步入书市大门正对的茶馆中,向身后的吕凌帆摆了摆手,示意他靠近。
吕凌帆躲避过路的马车后,快步走到茶馆门前的精致檀木椅上坐下。
“至于昨日之事,你我近来切勿再提。接下来的一切,皆由你来说了。”王振林沉声说道,满眼期待。
吕凌帆的面容变得凝重,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要提起先前遭遇,我记忆最深刻的便是那狂风骤雨的一夜。几年前,怨流军攻破炎阳城后,在渊渊大陆西侧境内如入无人之境。多年抵御,耗尽了王室守军的力量。他们的疆土已经逼近泥岩州卧役郡的南崖古镇,那里是我的家乡。”
“这我知道,老王叔也是那里的人。”王振林插话道。
“那时,我年仅八岁的弟弟还在西边的雍城中学习文字。两地相距不远,之前每逢节日,我和爷爷都会驾马去接他回来。弟弟梦想成为一方文豪,他也有着与之匹配的天赋。他曾写过不少寄月赏景的诗词歌赋,曲风工整,文字流畅。若是生逢盛世,他一定能成为为漫襟江赋诗的一方大家。可是……”吕凌帆叹了口气,为幼弟的命运感到惋惜。
“雍城被围困,弟弟在城破后被怨流军的中将寻得并杀害。爷爷自然是无比愤怒,险些因怒气引乱自身超强血脉而爆体而亡。我无法劝阻暴怒的爷爷,我甚至想抄起家中宝剑,与爷爷一同去与那怨流军拼杀,大不了抵上性命便是。”
“但爷爷没有应允,他让我一定跟随人群向东逃跑。随后……”吕凌帆的眼神中充满了沉重的回忆,他微微停顿,仰望着天空。
“随后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啊?”王振林迫不及待地追问。
吕凌帆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随后,爷爷便找上了‘怨流军’盘踞的王牌主力,那打算东进的十万龙虎之师。”
“怨流军的主力军队么!”王振林闻言,眉头与鼻梁纷纷上扬,嘴巴近乎夸张地张开,旋即不断感叹起来。
虽然这个故事大概已经被老王叔叙述过几分,但今日亲耳从其后代的口中听来,竟别有一番震撼的情感。
他心中暗自思量:那种实力,真的存在于世间么?或者说,仅仅是为了图一时的爽快而放弃自己的修为,是否值得呢?
经年累月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