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现在还能喘气,那便要好好活着!”吕凌帆大笑着回应道。
于是,王振林拖拽着吕凌帆朝着一处隐秘角落行去,脸上洋溢着坏笑。吕凌帆虽在禹城待了数月,去过不少地方,但今日在王振林的引领下,却来到了一个他从未踏足的区域。
看着王振林这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吕凌帆心中生疑,问道:“王兄,你方才所说的乐子,究竟指的是什么?”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颊瞬间红涨起来。
“王兄,你该不会是想……”
王振林见吕凌帆如此激动,不禁有些诧异,他一拍胸脯,自豪地说道:“今日兄弟我就带你去逛逛咱们禹城最好的酒楼,喝一顿痛快的诀别酒!”
“酒楼?”吕凌帆皱眉,心中暗自揣测这酒楼是否“正规”。不知为何,他竟感到一丝丝失落。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没,没什么……”
王振林眉飞色舞,兴奋异常:“正是,吕兄看起来老实巴交,想来从小到大从未去过风月场所吧。今日王兄便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繁花柳绿,人生得意。”
吕凌帆愕然:“确实如此,我还从未去过……酒楼。”
王振林哈哈大笑,笑得身体都颤抖起来:“如今大战在即,你我的性命说不准就会交代在其中,人生遗憾事太多,能尽量弥补一件便算一件。”
“放心,今个我请客,吕兄尽管吃喝,到时候看中佳人相伴左右,我一并付钱。”
“佳人?”吕凌帆再度燃起兴趣。
“通俗来说,就是找几个光鲜女子给你喂酒。”王振林解释道。
吕凌帆脸颊仍然滚烫,结巴道:“王兄倒是看得开,而且足够慷慨,只是你说的这乐子未免有些单调……总之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况且,你这诀别酒一词用的也并不恰当。”
王振林大手一挥:“诶,吕兄,其实恰当,恰到好处。你不能如此死板,事事物物都咬文嚼字,要懂得形象化。此番敌军来袭,说不准你我二人中一人会身首异处,一人得以生还,阴阳两隔如何不算诀别?再者说,若侥幸逃出生天,这酒算不算与禹城的诀别?”
吕凌帆没有答话,心绪翻涌。
他望着王振林,心中暗自思量。王振林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实则在潜移默化中传授给他许多东西。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他在南崖古镇中从未接触过的,但却真的十分有用。
酒楼在吕凌帆的印象中,无非是夜夜笙歌之地,华美灯光下,佳人富商互相举杯,楼内嘈杂不堪,甚至可能充斥着淫乱之气。
二人慢悠悠地穿过一条条街巷,路过曾经最繁华的街市时,惊奇地发现这里比往日荒凉了许多。富人区已经陆续迁走了五千余人,数量还在不断上涨,家家户户不再长燃灯火,为了抵御怨流军,他们都在保持充足的休息时间。
二人继续穿行,直到跟随王振林来到一片黑漆漆的巷子前。
巷前的石碑上刻着“逍遥巷”三个大字。
吕凌帆疑惑地问道:“王兄,你所言最好的酒楼,难道不应该是刚才经过祥瑞街的那家夜无眠酒楼吗?据我所知,那座酒楼可是货真价实的禹城之最,面积规模、客流量均是首屈一指的。尤其是传闻中楼内的花雕酒,实属经典,我一直想要去尝尝呢。”
王振林闻言哈哈大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细细解释说:“吕兄此言差矣,那些建在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之地的酒楼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足道也。不光价格昂贵,而且你涉世未深,也把握不住。那些酒楼全都是给门外汉提供的,唯有当地人才知道,真正最好的酒楼是开设在这逍遥巷中的逍遥馆,那才叫一绝。”
吕凌帆揉了揉脑袋,仍然不敢相信眼前这条昏黑的巷子中存在一个所谓的好酒楼。这里黑灯瞎火,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着这些破旧的老房子,甚至比不上熏肉铺子那条街巷热闹。
王振林领着吕凌帆避开大道,转头走进身旁一片厚重的竹林。
虽然是夜晚,但吕凌帆仍然能够辨析出竹子上有诸多毛笔字画。这些字有的大气磅礴,有的小鸟依人,有的工整端正,有的龙飞凤舞,皆有可圈可点之处。
虽然吕凌帆不是什么书法大家,但看过不少,对于字的好坏还是能够辨出一二。他赞叹道:“此地人们的文学修养倒是不低,想必当地人开的酒楼也不错。”
王振林竖起大拇指,丢出二字:“有品!”
二人扒开层层竹林,驱赶无数昆虫,艰难行走了半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