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派学府总共拥有七十二位讲师,每年约有千余弟子,屋舍三十余间。
坐落于第十二峰的学堂占地面积广阔,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头,从山顶一直延伸到山腰都是学区,而山脚部分则是弟子们的住宅。
学府门前立着一座巨大的牌坊,比星云派山门前的还要大上一些,其上方赫然刻着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有教无类”。
吕凌帆沿着小路,穿过鳞次栉比的宅院,目光扫过一片片服饰统一的宗门弟子。
当他进入分配的七号学堂时,发现屋内已经坐满了弟子,他们的年纪与吕凌帆相仿,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左右。
五人蹑手蹑脚,像小偷一样悄悄进入学堂。好在讲师温太老还没赶到,否则他们迟到的行为又会恶化在讲师心中的印象。
由于来得最晚,他们自然没有挑选座位的资格,只能见缝插针地找位置。吕凌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这宽大的袍子使他不得不谨慎行走。
找到位置后,他发现身旁是一位身材孱弱的少年,相貌普通至极,但那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
吕凌帆看他模样老实,想来与自己一样是内向之人,于是破天荒地主动打了招呼。
那少年欣然回应,二人一番客套下来,吕凌帆了解到他的名字竟比样貌更加文雅:李殊鸿。
学堂内的弟子们互相交流,各自认识,心情都略有亢奋。一番互动交流之后,吕凌帆发现原来满座的弟子几乎都已经提前给讲师送过厚礼,有些送了字画,有些送了丹药,甚至有人直接抬了一小筐灵金去。
这么看来,大伙也都算是“上道”的弟子。
只是这结果,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被呵斥出门。
温太老凭借他的“洁身自好”,不知已经将多少财富拒之门外。据说他至今未婚,大概是所有女子都不会喜欢他这般“正义”。
若是说得难听些,那便是死脑筋、傻瓜。试问谁会跟银钱过不去呢?
当然,以上纯属猜测,任谁也没有把握得知真相。了解了这些之后,满座的弟子们哄堂大笑,对温太老的“死脑筋”既感到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他们也知道,既然选择了来到这个学堂,就要按照学堂的规矩来办事,无论讲师是怎样的性格和脾气。
各人也不再担忧,毕竟法不责众。况且既然大家都做过送礼之事,这温太老又如何能将所有送礼者一一记住呢?
待门外传来脚步声,屋内嘈杂之音逐渐转为窃窃私语。最终在温太老踏入门前的一刻,屋内变得鸦雀无声。
方才激烈的论战中,温太老这个名字是众人讨论的最主要话题之一。
李殊鸿则告诉吕凌帆,如果自己日后有了子嗣,那便称他为“李青春”,意寓永保青春。
吕凌帆心中暗想:“一直是青春年少,似乎也不大吉利,岂不是有夭折之意?况且青春虽好,但也仍旧有暮年。待晚年每日听人呼唤‘青春’二字,岂不整日伤怀?”但碍于礼貌,吕凌帆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
他只是玩笑道:“为何令尊取名这般文雅,你却想法如此简便?就算无法复刻,从古籍雅文中摘出些好字拼凑也可。”
李殊鸿闻言摇头道:“赖名好养活。不瞒你说,我还有个妹妹唤作李舒缈,听起来亦是不错。可惜,家乡那边的老人说穷人家的孩子受不住好名字。他们都指责我父亲,说爷爷奶奶是被我们兄妹两个克死的。反倒是邻家的狗蛋,如今已是混得风生水起,在家乡开设了三家铁匠铺、两家羊肉馆。只是后来搬迁到了东面的沧莹大陆。”
吕凌帆听完竟没来由地有些生气,尤其是对那些胡说八道的老人。这简直是倚老卖老的行径!如果真是他们说的这般,那岂不是天下好名字都不得善终了?简直荒谬!
李殊鸿叹息道:“其实他们说的并无道理。我出生的那日,爷爷因高热不退病逝。三年后,妹妹出生,奶奶当日因雨中摔跤坠入谷地,亦是丧命。我觉得世间万事不该如此巧合,因此我便常常怀有愧疚之意。”
“这与你有何干系,你又为何要自责?”吕凌帆翻腾脑中墨水,希望摘出几句予以安慰。
转念一想,自己的经历竟是不如李殊鸿。
自己连亲生爷爷奶奶都未曾见过,只有一位“假”爷爷吕昭黎。
别说爷爷奶奶了,他甚至对父母都没了印象。这样看来,自己又有什么好可怜别人的呢?说到底,最可怜之人,其实是他吕凌帆自己罢了。
这时,温太老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