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一下眼皮子的老货,得了一小匣子的墨,居然直接改称后生晚辈,嘴脸改变之快堪比翻书啊!
陆松闻言陪笑道“:后生家资不丰,光这檀木匣子便是寻了许久,匣中墨宝更是老王爷赐予先父,否则仅凭我,哪里能得这样的东西?”
这老梆子居然点了点头“这种东西,但凡持着的是个文人,就断不可能让他人得了去,也只能是赏赐了。”
“周先生,我家锦衣卫出生,见识短浅,家中纵然珍藏有好东西,却不知道好处,看先生你颇喜欢这墨,想来也知道其来历,可否讲解一二?”
好家伙!自家老爹可真够不要脸的,人收了东西居然还要搞这么恶心的一套!可奈何这周先生闻言居然是谈性大起,滔滔不绝起来。
“那就献丑了,此墨为耿墨,乃是宋朝耿氏所制徽州烟墨,其墨色凝练如一,光泽内敛,想来制成距今至少已有数十年,而最难得的是,耿氏墨其源头乃是南唐李墨,承袭李墨却比之李墨又更上一层楼,此等云烟墨制法乃公认的正宗大家之传承,书写出的字来是色泽均匀,浓淡相宜,多少文人雅士欲求而不得。”
“看来先生对于墨之一物上研究颇多,真不愧为有学问之人。”
“诶,哪里哪里,自古以来文人雅士们皆与这文房四宝相伴,但好纸,好笔常见,好砚,好墨难得,而我又钟情于墨,有好墨在身时,总是舍不得用,只愿能够时时拿出来观赏一番,嗅一嗅墨香,便觉满足。”
这老家伙活像是被搔到了痒处一般,见陆松稍一停顿,竟然直接自己问道“你可知耿墨因何而出名?”
“这,松孤陋寡闻,实在不知。”陆松闻言那叫一个头皮发麻。
“取松露之烟,沉凝如一,固其精华,得其墨膏,复又千锤百炼,糟粕皆除,其后置于墨场之中,岁余,方得墨矣。这段制墨之法取自南宋烟墨集的一小段,南宋学子不得志,朝中总有那奸佞作祟,以至于民生多艰,借墨咏志......”
陆松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了这个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说文人雅士之乐的老头。
怀中陆斌能感受到,自家老子应当在心里抽了自己两耳光,直嘛自己为何非得让这老货说这些墨的事儿,送完了东西直接说诉求才是正事。
“先生高雅,这徽州耿墨,正是该当来到先生手里,只可惜家中正逢多事之秋,否则定要为先生这等蒙学之师多多搜集这样的东西。”
这位周先生心中直啐了一口唾沫,心道:果然是个粗鄙之人,哪有送礼当面便说办事儿的勾当?也就是锦衣卫这种粗鄙之人才会如此。
但怀中揣着人家刚给的匣子,只能是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说道“哦?不知为何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