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放粮,会惠及饥寒百姓不致饿死,因此才会有善名传扬,我想我们家反正粮食也够吃,可以去做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咱们王府通过你陆叔家一直都在做啊?”
“啊?”
“你老师口中说的那些例子里,其实也都是家里粮食充裕,良田够多的情况下才这样做,那致只是积累名声的手段,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老师。”
朱厚熜向自己的父亲告别,急匆匆朝着自己小院而去,父亲提醒了他,到目前为止自身所学的道理都来自于老师的教导,他从没有见过比这位先生更受人尊敬之人,他的学识一定能够解开自己的迷惑。
“先生!先生!”朱厚熜高声在自家院子中呼唤起来,随即便见到手握书卷的先生从一间房间的窗台处伸出头来问道
“世子殿下有何事?”
“学生有疑惑,想请先生解惑。”
“世子殿下请讲。”方平峦神情肃穆,但心里却藏着一丝高兴。
他对于这位蒙学弟子非常满意,因为这个小家伙天资是他生平仅见的聪慧,年仅四岁已经能够与成年人交流而毫无滞涩,能够清晰表露出自己的看法。
不仅如此,此子学东西还极快,现在已然学完了千字文,若这小家伙乃是寻常人家子弟,他一定能在六岁时过县学而成童生,甚至有可能九岁时过院试而成秀才,唉!只可惜宗室贵胄,教至通文墨,晓经义就不必再学了,学之也无用矣!
“是这样的老师,前两日您与我感叹民生多艰,我也感到忧愁,因此我就询问了父王与诸位叔伯们,为何朝廷不作为?可是越问,我的疑惑就越多。”
“是何疑惑?”
“老师您说过,如今被贼寇侵扰之百姓民不聊生,其根源在于陛下不理朝政,对否?”
“正是如此,所谓群臣无首,自然朝政不通也。”
“您还告诉我,百姓之困,困于刘瑾,困于贪官污吏,对否?”
“没错,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之家,银屑铜丁不得留,刘瑾一党真猪狗不如也。”
“您最后还告诉我,若能臣治国,使得百姓安稳耕作,春种秋收,则寇无论如何也不能兴盛,对否?”
“这更是理所当然之事,能臣治理,百姓安稳,本就是国之长久大计,但现如今李公将辞,杨廷和又要拿权,独有杨一清算是务实之人,如何能够使国家安稳呢?”
“但是我却得知,这次贼子造反,根源还有一个。”
“还有什么?”方平峦有些疑惑的问道。
“您。”
“你说什么?”方平峦一拍桌子,怒而问道。
但朱厚熜的小脸上满满都是求知,这让方平峦努力压抑了火气。
“不止是您,还有我父王,还有我的诸位叔伯,他们都是这次贼寇公然造反的帮凶!”
“哦?你倒是说说看,怎的我们都成了帮凶。”
“因为我们是购买田地,购买粮食的人。”
简短一句话,令这位方先生默然无语。
“这是我与我弟弟陆斌闲聊时发现的,百姓会随着贼子造反的根源在于如果不选择从贼,那么他们就在失去了土地的同时也失去了粮食,如果不从便是饿死的结局,对否?”
“你......说的很对。”方平峦先生语气艰涩,作为老师,他本应训斥学生,未经历世事则不可妄加评论,哪曾想,现在默然无语的却是自己。
“父亲与叔伯们交流时曾说过,上至朝廷官员,下至您这样书香门第,无不是购置良田,有品行不端者甚至会强买强卖,这难道不是减少百姓田地,令百姓度日维艰的行为吗?”
“是,这种行为会让百姓变得无法活下去。”
“那敢问老师,为何这种明显会有违书中道理,违背道德,伤害品行的事情,大家却不停止,反而要一代又一代的进行下去呢?”
“我才疏学浅,无法解答这个问题。”
朱厚熜没想到居然连自己的老师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一时间更加茫然了。
“先生,您是我所知道最有品行之人,据说您是被无数学子书生所尊敬的对象,我觉得不会有人能够比您更高尚,若连您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还有谁能够给我答案呢?”
方平峦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良久之后,他突然冲着朱厚熜说了一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话来“世子殿下,如果您是嫡子,或许您能够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