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爹,他尚且对儿子有几分心疼,至少这个儿子不是白捡的,大约在练仆从也睡下的时候,老爹蹑手蹑脚,拎着一食盒走了进来。
挥手让陆芸娘退下,亲手在小桌子上摆好两荤两素一碗米饭,示意他亲爱的儿子,也就是自己,去弄些东西吃吃。
他陆斌怎么会拒绝这个大好的,可以脱离该死的字的机会,跟脱缰的野马一样,迅速窜到了小桌板边上,拿起碗筷,疯狂开造,表露出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爹,可饿死我了。”
“嘿嘿!你这可是活该,明知道你霜姨娘时不时过去瞧,居然还敢顶撞师长。”
陆斌当即叫起撞天屈“我那也叫顶撞啊!那个三字经,百家姓这些,老爹你读的时候都犯困,我可是你儿子,这能怪我?我觉得我能熬下来,都用了十二分精神!”
“好了好了,别鬼叫了,你也不怕给你娘勾过来,没法子,你爹我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认真学着,对你有用的,那周老梆子这么负责,总算是没坑你老子。”
“爹,他是没坑你,但遭殃的可是你儿子!我怎么抄的完啊。”
“又不是叫你明日交了,你急个屁,天儿也不早,待会儿吃完就睡了,别听你娘的,熬一晚上,对身子骨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嗯......老爹,我娘明天揍我的时候,你能保的了我不?”
“......对了,你爷爷寄来了一封信。”陆松看着自己家这小不点脸上逐渐布满幽怨,强行忍住上前啃一口脸蛋的冲动,接着道“因为是阅后即焚,所以只与你说大概是什么事。”
陆斌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是不是当今皇帝意欲征兵练兵的事宜。”
“你怎么知道?王府那边信件过来了?”陆松对这事还是挺在意的,他知道兴王有其他知道信息的手段,但他希望兴王尽量通过他来知道一些消息。
“不是,一位先生偶然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陆松点了点头,继而又道“你爷爷不仅仅是说来陛下意图征兵的事情,还说了许多要注意的东西,总体来讲分为三样,一来是征兵练兵必然伴随征调粮食,你爷爷让咱们家做好准备,宁愿花银子,卖掉你娘的嫁妆,粮食也不能动。”
“可那样……”陆斌的话语只说了半截,话不肯再吐了。
因为父亲陆松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脸上只有一片冷漠之色,这是不接受任何反对意见的态度。
“第二件事,你爷爷认为,咱家巴结的那位帝前宠臣钱宁大概率玩不过江彬,而江彬这人又是武将出身,心狠手黑的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咱们好歹涉入不深,唉,得缩卵子做人了。”
“江彬?”
“边疆将领,有一些功绩,今上找他来了解蒙古鞑子的情况,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陆松沉吟了半响,才道“朝中,似有对陛下不满之意,似乎杨老大人,心中也渐生松弛……唉,这话出我口入你耳,外人不可知晓。”
“那我哥呢?”
“现在不行……现在不行。”
陆斌也不言语,至于心中是何看法,外人也不能知晓万一,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道“父亲,您能不能明日叫那先生,把话给放出来。”
“怎么?你准备好了?”
“我没有,或者说兄长还没有准备好,但是不逼迫一下,他也许永远也准备不好。”
“……你不怕,万一人家不上套子怎么办?”陆松忍不住稍微提醒了一句。
按照陆松的观点,如果谋划一件事情,具有不确定的因素,那么放弃谋划,对大家都好。
“不会……爹,我觉得世子殿下的老师不会辜负我的信任,他必然钻入我与我哥的套子里去。”
“你为何如此笃定。”
“我哥,两日前与我说了一句话,先生是世子的先生,却不是我的先生。”
这句话朱厚熜还真的说了,不过不是两日前,而是在那先生被揭发本性之后不五日又来教书时朱厚熜有感而发。
其不加掩饰的尴尬,以及强装出来的凛然正气。
到了最后居然恬不知耻的将自己给催眠了似的,还装出一副敢为人先,为天下人请愿的模样,终于让朱厚熜感到了恶心。
“……你兄长,世子殿下果有此言?”
“对,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