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许嘉霖叩门三声!
家宅之内,母女三人正在楼下堂前叙话。
自打下午红雯归家之后,这母女三人便是哭一阵聊一阵循环往复。
毕竟这红雯虽逃得活命归了家,但现如今已然是破了身子,全镇又搞得人尽皆知,女人的贞操,在那个年月,往往比性命还是紧要,遂恐其日后都再难嫁啦,且还要横遭旁的人白眼度日。
许王氏心忧长女今后日子,与着婧仪,好一番劝慰,直至其夫许嘉霖叩门前不久,刚勉强安抚住。
咚咚咚!
又是三声!
许王氏神情颇显恍惚,还是婧仪先开口。
“娘,有人叩门,许是爹爹回来啦!”许婧仪无来由地颇显兴奋。
“啊?你爹回来啦?!”
言语着,那许王氏就要起身,行去院中开门。
但其身还未撑起,许婧仪却腾地跳起来。
“娘,我去!”
语毕,婧仪掩着笑意,匆忙扭身奔去院中。
咯吱!
门扉轻启。
许婧仪一双眸子慌忙穿过其父许嘉霖,直定在萧靖川身上,这才轻吐出一口气。
眼下萧靖川束着甲,与今早瞧着颇有不同,但好在其从大姐红雯叙述中,已是听得了萧靖川现下这般变化,遂并未有多余的惊恐,只留满眼的新奇与欢喜。
“咳咳......,怎得这半晌才来开门!”
“你娘和红雯呢?”许嘉霖横在二人中间,兀自说着。
但见自己这二闺女眼下竟旁若未闻,仍定在那里不曾动作,许嘉霖皱眉。
“哎呀,婧仪,你挡着做甚?”
“快,还不快起开,咱家的大恩人,萧将军叫我请来啦!”
“去,把你娘和大姐喊下来,给恩人斟茶磕头啊!”
说着,许嘉霖忽地一手将婧仪扯到边上,顺势躬身迎萧郎进家门。
“哈哈,二小姐有劳!”
萧靖川随其后进得门来,一语带过,并未在婧仪身前多做停留。
“她娘,红雯呐,快来,萧将军叫我领来啦!”
“快下来见礼呀!”
许嘉霖笑言,领带萧靖川穿过院子,直奔堂前。
许王氏与红雯坐于堂中,听得萧将军之名,赶忙起身迎上几步。
见到本尊,忙矮身下拜。
萧郎见势,亦匆匆上前还礼。
“夫人小姐,不可不可,折煞我也!快快请起!”
言谈中,许嘉霖从旁把两人搀扶起身。
“她娘啊,去,快去奉茶!”
“萧将军呐,请上座。”
“娘,还是我去吧!”许红雯抢着扭身奔去后堂。
萧靖川与许族长两厢客套推让,后双双于桌前坐下。
“哦,对了,许族长,此前赎救红雯,你交予在下一千五百两的银票,喏,银票在此,理当归还。”
“晨早之事,为令你等安心,这才暂假意拿在手中,还望族长勿怪呀!”
萧靖川投石问路,一番解释出口,许嘉霖忙推手,拒不肯收回。
“诶,族长啊,这钱乃你抵押宅屋换来,关系全家生计,勿要再推让,我萧靖川,断不肯要的!快些收回,你我也好往下续言呐!”萧靖川执意归还。
许嘉霖见此,心安下来,又撇了撇旁侧夫人许王氏,这才颇惭愧的将银票拿回,转换话头,另讲起别的事由。
“将军呐,刚宴席之上,听闻将军乃在京神机营出身,京师突围后,辗转带兵进山。”
“席间人多口杂,遂不曾细问,不知现下京城情况到底如何啦?”许嘉霖关切问询。
“唉,不瞒族长,此时节,闯贼李自成已然占据京师!”萧靖川镇定言谈。
可此番话一出口,许嘉霖顿时惊恐,忙追言。
“那当今圣上,岂不是......”
见此,萧靖川颔首长叹一声。
“我带兵士突围的早些,圣上现下情况实也并不清楚!”
萧郎言尽,许嘉霖却顿在原处,一时不再搭言。
观其举止表情,萧靖川瞧出,这许大族长定是以为自己一部乃逃兵也,不顾圣上安危,临阵举兵出逃,这才躲藏进了三坡地界。
正因其有此想,遂才不敢再言。
思虑及此,萧郎苦笑两声,打破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