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赈粮自卯时二刻(5点30分)而始,直至辰时四刻(早8点整),整个发粮现场之热闹程度,才总算达到了一个顶峰!
起初,因得昨日夜,城中枪炮之声不断,遂民众多数皆躲在家中,实不敢露面。
纵是听得了衙役在街巷口的通知,亦鲜有肯过早步出家门的。
遂刚开始那大半个时辰里,乍着胆子敢过来的,想来家中一定困难之极,更有甚者,可能已断粮数日。无米下锅者,亦然有之。
除此外,还有就是一些外省外乡逃难来的流民,灾民。
这些人不是说有多相信这些衙役,这些兵,亦并非就天生比别人不怕死,主要还是饥寒交迫所致,无有办法而已。
后来,直到这些人作为出头鸟,先行者,第一波果真就把粮食领到手了!
在其各自归家路上,便才招得越来越多的百姓,乡民现身。
他们三五成群,互相壮着胆色,畏首畏尾的在萧靖川所抽调来的兵士跟前穿过。
到得领粮点上,登记丁户信息,手续并不繁琐,马铭禄领人,直接就开始给百姓们装米粮。
无论是衙门口差役,还是上阵杀敌的兵士,这一刻所表现出来的善意,无不在时刻感染民众的情绪,加之米粮这般实打实的装进自家口袋,那种踏实感,不由得渐次便驱散了大部分百姓紧张、惶恐的情绪,使气氛逐渐向着更加和谐,欢畅的方向发展。
直至辰时四刻,这种信任与和谐,逐渐扩散传递到了一个顶峰。
大批的民众百姓开始前呼后拥的赶了来。
他们一齐出动,将人数凑成一个庞大的数目。
越聚越多后,恐惧、紧张已再不复见到,他们喧嚣着,他们热烈着,拥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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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靖川抽调各部兵卒将士,于卯时三刻,尽皆到了县衙府院前那处巷口主街之上。
马铭禄对其细致调配,分成数队,发粮、维持秩序、引路帮送等,各有分工。
这些兵士,于乡民百姓逐步增多之后,显出了效用。
而自城东兵营遣来那七百余扣押募丁,则有人看护,立于巷角一侧驻足观看。
到得辰时四刻,萧靖川眼瞧场面愈发热烈,遂有心出来府衙,与邱致中、顾长庭等现身发粮最前沿。
“铭禄?!”
“铭禄?”萧靖川赶到发粮点,抵近马铭禄身前。
现下四周嘈杂的紧,箫郎言语近乎要用上吼的,马铭禄方才堪堪听言。
“啊?将军!”
“怎么啦?”马铭禄亦扯着嗓子回。
“粮食分发的如何了?”
“大致还剩多少没发尽呐?!”萧靖川问着具体之情况。
“将军,约莫还有两千石左右没发出,你瞧这架势,想来也快啦!”
“再有几刻钟,想必就差不多啦!”马铭禄回言答话。
言毕,箫郎又回身与邱致中耳语商量了些事。
眼瞧着现下县衙旁侧主街上这般人山人海之景象,萧靖川亦深受感染。
其颇感慨的又瞅了会儿。
忽地,箫郎一跃,就跳到街巷中一处遗在街前的摊铺之上,一下子,全街之民众百姓便尽收眼底。
“易县的百姓们,乡亲们!”萧靖川猛然高呼,其声如洪钟,音量甚大。
“易县的百姓,乡亲们!”又是一嗓子,嘈乱的街道上,小民百姓听得其言,畏其身份,喧嚣之声嘎然而止,现场突然便安静下来。
“哈哈,乡亲们!”
“本人名为萧靖川!乃京城神机营一部将军!”
“此次领兵入城,肃清贼寇之患,就是想提百姓们切切实实做些事情!”
“今日,我领兵在此处发放赈灾粮,不为别哒,就是尽吾之所能,好叫乡亲们能有口饭吃!”
“我萧家军,军纪严明,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于民秋毫无犯不说,更是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
“我们之兵士,与乡民百姓同为一家!”
“说到底,那都是百姓家中的子弟兵啊!”
“所以!此次领粮,有那个老人孩子,米粮拿不动,抗不走哒。”
“看看你们四周,萧家军所有将士兵卒,皆可托付,帮大家伙儿搬搬抬抬,那都是当兵之人份内之事,乡亲们,不必拘着嫌不好意思,你们那,就把他们当成自家亲儿子使唤,也是一样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