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无极对视而笑,果然是波斯人。戴着白头巾,一身白衣。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
“还以为你方才又开玩笑,没想到果然真有骆驼。”张明远看向费无极,叹道。费无极道:“波斯人很喜欢大唐,虽说大唐早已作古,可波斯人却颇为怀念。毕竟大唐时候波斯人还做过大唐的宰相,至于节度使更是家常便饭。如今波斯人依然抵达长安城,也是故地重游罢了。”张明远道:“此乃我中原奇耻大辱,我倒不是说波斯人做大唐宰相和节度使。我是说,如今我大宋全然没有了汉唐雄风。长安和洛阳成了废都。曾几何时,开封还名不见经传,如今却成了天下首府的东京城。与成都、苏杭相提并论,长安和洛阳便是五味杂陈,心烦意乱了。”
费无极道:“你不必如此,新陈代谢,古来有之。秦始皇当年还想千秋万代,结果长城犹在,秦始皇的帝国却天塌地陷了,那秦始皇驾崩以后,他又知道什么呢。”张明远道:“你可扯远了。百年之后,物是人非,就不必说了。长安与成都,可有一比?”费无极道:“不可相提并论,汉唐雄风皆在长安,长安有帝王之气,王者风范。成都虽好,也不过是西蜀一城池而已。”
张明远又问道:“洛阳与杭州,可有一比?”费无极道:“武则天酷爱洛阳,称之为神都。三国时曹子建的《洛神赋》也是天下闻名。”张明远笑道:“杭州也不容小觑,岂不闻,钱唐自古多繁华。这柳三变的《望海潮》名不虚传,其中词句,对杭州可是赞不绝口,令人心驰神往。想必天下人也感同身受。”
费无极道:“周秦汉唐,皆在关中定都。这长安和洛阳,便是轮流坐庄,皆得荣耀。长江以南皆是偏安一隅,惟有定都黄河之畔,方显称霸中原之志。问鼎中原的故事,莫非你闻所未闻?天下英雄皆有鸿鹄之志,那便是中原逐鹿。”张明远点了点头,笑道:“所言极是,我大宋如今虽定都黄河之畔,可难有汉唐雄风。这幽云十六州和西域大漠,皆不在我掌握之中。自然倍感畏首畏尾,受到钳制,怎会有什么好滋味。”此言一出,费无极笑而不语,指着路边的骆驼,乐个不住。原来骆驼嘴巴里在嚼着路边一棵大柳树的叶子。骆驼悠然自得,波斯人也笑容满面。几只鸟雀从柳树梢腾起,渐飞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