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到了宣和元年,暮春之际。这日黄昏时分,张明远、费无极、扁头、阿长四人又踏上了去往京兆府长安城的路途,出门时,李长安再三告诫:不打狂语,不可惹是生非,要有容忍之心,以免节外生枝,惹出祸端。要早去早回,不可恋恋不舍。要体谅别人家的不便和难处。要知书达理,不可不懂礼数。四人答应下来,喜笑颜开之际下山去了。
“种浩、种溪,两个小子武艺超群,果有此事?俺却不信,俺终南山弟子个个武艺超群,打败种家军绰绰有余。俺打败种浩,不过三招。打败种溪不过一招。”扁头看向张明远,嘴里喋喋不休开来。费无极道:“别吹牛,师哥。种浩的武艺,可是有两位师父所教。种溪可是把作画融入武学,恐怕妙不可言。你别看种溪年纪轻轻,你若小瞧于他,想必会自讨没趣。”白了一眼,憋着不笑。
扁头问道:“两位师父,怎么可能?俺不信。”说话间摇头晃脑。阿长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爱信不信。”扁头看向费无极:“无极,你可知种浩两位师父,何许人也?”费无极摇摇头。扁头又看向张明远:“明远,你快说,别卖关子,俺不信他种浩有两位师父。定是你们胡说八道,休要骗俺。”
张明远道:“谁敢骗你,他两位师父,便是师父和他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种师道老将军的威名素着,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扁头这才傻了眼,叹道:“那倒挺厉害,俺要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免得自取其辱。种溪作画如何融入武学,你们定是吹牛。”张明远道:“我们也没见过,此番便是要见识一番。”
费无极道:“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此番瞧一瞧,便知种溪到底如何?想必他不会吹牛,那小子作画早已如痴如醉,听说挑灯夜战也是常有之事。”扁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感慨万千道:“所言极是,不过还要看后再说。俺终南山掌法历来天下无敌,俺倒要看看有谁敢更上一层楼。”阿长道:“种家军乃是朝廷官府中人,虽说是军官武将,可也是官府。这戍边的厢军也好,番兵也罢,如若不能吃苦耐劳,恐怕很难投军。至于他们的武艺究竟如何,还要拭目以待。”
扁头道:“禁军时常换防,厢军倒是按兵不动许多年。投军以后,有家不能回,最是相思苦。范仲淹当年戍边,俺想他老人家一定很想家。”阿长道:“废话真多,范仲淹虽戍边,可人家是封疆大吏,又不是寻常士卒。想回家也容易,只是范仲淹保家卫国心切,恐怕不愿回家。舍小家为大家,实乃大丈夫之志,自当被后人无比崇敬。”拱手一笑。
“不错,范仲淹忧国忧民,可谓尽忠报国。他手下栽培的种家军也算不辱使命了。最苦还是士卒。不似童贯那般作威作福。士卒冲锋陷阵,军官却稳坐中军帐。抛头颅洒热血之事乃是士卒,军官却功成名就。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功劳都归童贯,败绩都被童贯推给下级军官。徘徊于生死之间,乃是士卒。”张明远听了扁头、阿长的话,就想起种家军当年驰骋疆场的豪情壮志,不觉感慨万千。此言一出,费无极、扁头、阿长不觉面面相觑,原来张明远如此愁绪万分。
“二位师哥,你们不是不愿与官府打交道么,如何此番要改变主意了。这便打自己的脸面了。说话不算话,自己打嘴巴。江湖与庙堂只在一念之间。范仲淹可谓最是明了。这文武双全和一介武夫,到底如何,实在不能明白。”张明远见三人发愣,缓过神来也觉自己方才所说有些太过沉重,就打趣道。费无极道:“可不是,我干爹可非比寻常。非泛泛之辈,也非东京朝堂那些官府。你们居然小看他,可见你们有多眼拙。种家军也是范仲淹提携栽培才茁壮成长起来。岂不闻‘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文武兼备,天下无敌。’之理?如若说不喜欢和官府打交道,那便是没遇到好官而已。如若贪官污吏横行霸道,难道就没有忠臣良将了么?‘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哪有当官一开始就想贪污腐化,恐怕皆在变化之中。”
扁头摆摆手,不以为然道:“别拿三岁小孩的《三字经》欺负人,埋汰俺。俺就不爱听这话,此一时,彼一时。俺才不管说过什么,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又非打赌发誓,你们何必耿耿于怀,斤斤计较。还想编排俺不成,当俺不知道。你两个臭小子,如今下山见多识广,莫非还鬼机灵的不得了不成。你们那点花花肠子,弯弯绕,实乃俺玩剩下的。他祖上大儒种放不是也时出时退么?还说不愿做官,恐怕是没有诸葛孔明的‘三顾茅庐’,也没有诸葛孔明的高官厚禄。做官要人请,一点都不主动。再瞧瞧人家范仲淹,都劝他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