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费无极安放好费无天的骨灰后,返回终南山。没曾料想,大嘴师叔也病倒了,神思恍惚,茶不思饭不想。费无极问道:“怎样?好些没有?大嘴师叔,还好吗?”
种浩得知大嘴生病,马上从京兆府赶到终南山上来了,来到大嘴卧室,关切万分,问道:“大嘴师叔,你看上去乐乐呵呵,如何也伤心难过?这伤心难过就积劳成疾,是也不是?”
大嘴笑道:“浩儿,你怎么来了,京兆府有许多公务,你如何就放下了。如若百姓有状子,你岂不给耽误了。接到案子,要仔细再三,就是比不上包青天,也要尽心竭力,是也不是?”咳嗽个没完没了。
原来种师道去了边关和种师中一样忙忙碌碌,种溪还在高丽不曾回来。种浩如今被宋徽宗任命为京兆府府尹,西军事务他便参与的不多了,他如今也算功成名就。
扁头道:“大嘴师叔,别婆婆妈妈,这可不像你了。俺知道,你心里放不下许多许多,可你如今这个模样,就少操点心好了,养病要紧。”端来热水,微微一笑。
大嘴朝扁头嘴巴用手指头轻轻掐了掐,笑出声来:“臭小子,师叔又不是病入膏肓了,怕什么。什么模样,难道七老八十,动弹不得了。你这肥头大耳的家伙,不听话,总没大没小和师叔我开玩笑。”
扁头拿了毛巾在水里洗洗,给大嘴额头换上一条热毛巾,笑道:“您就掐吧,反正俺脸皮厚,肉乎乎,没事,没感觉。”听了扁头的自嘲,众人哄堂大笑。
“明远,你别闷闷不乐。”大嘴看着张明远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笑了笑。
张明远拉着大嘴的手,微微一笑,镇定自若之际,缓缓道:“看到素日里满面红光,身材发福,乐乐呵呵的师叔,如今越来越脸色不佳,消瘦不堪,没精打采。弟子当然担惊受怕了。”轻轻摸着大嘴的手背。
阿长道:“无极,你咋也不高兴了。”拉着费无极的手,笑了笑。
费无极破涕一笑,叹道:“很高兴,师叔,看到你就很高兴。您老想吃啥告诉弟子,弟子和老师傅学了几道菜,手艺不敢自吹自擂说很好,但也不可小觑。我做给你尝一尝,好也不好?”转过脸,叹了口气,热泪盈眶。毕竟自师父去世后,大嘴师叔就郁郁寡欢,如今早已不似当年,那一副乐天派也烟消云散了。
大嘴看着阿长,伸手一指,露出笑容:“阿长,你那么大个子,坐下来,别站着,师叔有些头晕目眩,看着难受,让师叔与你扬着脖子说话,难道很舒服了,臭小子。”
阿长马上坐了下来,拉着大嘴的手,看着他的手枯瘦如柴,与自己的一模一样,心里伤心难过,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开玩笑,逗大嘴开心也好。想到此处,笑道:“师叔,你的手,原来可不是这副模样,原来白白胖胖,像个冬瓜,目下枯瘦如柴,却如黄瓜。”
大嘴挤出几丝笑意,勉强乐呵呵起来:“一派胡言,这差别太大了。说的夸大其词,并不恰当。”
扁头揉了揉眼睛,潸然泪下,喃喃道:“一个月了,师父走了这么些日子,大嘴师叔总是闷闷不乐。俺看着就伤心难过,这下好了,又笑了。笑了就好了,就对了。”
大嘴摸了摸扁头的脸蛋,笑道:“老大不小了,还孩子气。羞不羞,哭什么?”扁头叹了口气,也笑道:“只要师叔尚在,俺就是孩子。”
大嘴道:“我看你们一天到晚只知道照顾我,一定心烦意乱了,是也不是?”看着众人,长叹一声,不觉心中苦闷,伸手捋了捋花白胡须,又咳嗽几声。
阿长点头叹道:“还好,还好。师父走了,这不守孝三年么。师叔病了自然也要照顾有佳,不然师父在天有知,会怪罪我们的。”
张明远缓缓深情道:“师叔,您老就不必客气了,也别胡思乱想。我们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在终南山上的日子太少。师父走了我们才明白,这孔夫子所言极是:‘父母在,不远游。’也是很有道理。如若我们年纪轻轻只知道走南闯北,为所欲为,等我们再回来,恐怕后悔莫及。想见之人就怕无缘一见,想说之语就怕无人去听。正道是睹物伤情,悲从心来。”
费无极见扁头早已泪流满面,便推心置腹道:“不错,丘吾子对孔夫子说的话更是令人羞愧难耐,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扁头泪光点点道:“俺们虽说与师父朝夕相处,可他老人家总是牵肠挂肚着明远、无极,虽说心里面多少会羡慕嫉妒,不过毕竟俺们也心知肚明,自个小时候犯了错误,师父没有把俺们逐出师门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