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众敏感的神经对这次曝光的不合格企业关注度不断升温,品众在这次“毒涂料”事件中无疑成了枪靶子之一,公司的员工们都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起来。骁潇和魏轩除了稳定军心,还要跑媒体,安抚客户,忙得几天没有回过家天天睡沙发。
姚砺铭答应的事情果然说到做到,原始网站的那篇文章已经撤下,只是如他所料,网络大军太过浩浩荡荡,各种转发、转载层出不穷,品众已经成了救火队员,这里按下去那里又浮出水面,简直焦头烂额。
这天骁潇应约来到姚砺铭坐落在城郊的那处两层小别墅。这一年多来为了装修他另外那栋临湖别墅两人多有交集,也曾外出徒步过两次,不过她对他一直是大哥哥般的尊重着,想来他也是如此,他们总是能聊很多,他带她见识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她也渐渐平复了心情,重新睁开眼看见了前方无数的风景。
到了门口停好车,骁潇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那时对姚砺铭还多有防备,他待她也是热情中带着明显的疏离,只是想起那天最后来接她那个人,心内还是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进了门律师已经到了,两位白净的中年男子正和姚砺铭聊着,看见她都站了起来。
“这位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品众的陈骁潇陈总。”姚砺铭介绍。
“陈总您好!没想到您居然还这么年轻,连我这个圈外人都听过品众的大名,今日得见,久仰久仰!”戴眼镜的男士先伸出手来。
“您好,您好!我也知道,最近我确实名声大噪啊!”骁潇自嘲道。
几个人笑起来,气氛缓和不少。大家开始就这次的事情发表意见,最后提出让品众组成专门的应急小组处理此事,报案、查证、追责一气呵成,姚砺铭还答应再约见几家媒体,方便品众筹备一个更大规模的新闻发布会,力求一次性把事件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几个人聊完具体细节已经傍晚,两名律师还要回律所做准备,匆匆告辞而去。
骁潇收拾完资料也准备告辞,姚砺铭斜倚在沙发上对她招招手,“坐一会儿吧。”
她依言在另一侧沙发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长长叹了口气。
姚砺铭见状笑了笑,说:“怎么,这点小事儿就把我们打不到的陈小强压垮了?”
“那倒不至于。”她也懒懒靠在沙发里,仰望上空,“只是累,不可名状的累,可是再累也得强撑着,全公司谁都可以说干不动了,就我不行。”
他温声说:“毕竟你还这么年轻,有时候看你这样子我都有些心疼。你看思南比你还大两岁,整天跟个孩子似的就知道玩儿,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你比起她,确实很不容易。”
大约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对她关爱的话语了,她心头竟微微有些发酸。调整了一会儿情绪,认真的说道:“何必要求太多呢,这样子的她才更有权利幸福吧。过去我总以为功成名就才是成功,后来明白了,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在街头卖小吃,甚至仅仅是在家相夫教子,只要在自己的世界做到全心付出,就是一种成功。”
他感兴趣的问道:“那么你的成功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真的。”骁潇仰着头,发了一会儿愣,缓缓说道:“过去我以为自己向往变得很强大,强大到可以无所畏惧,可是在我越来越强的时候我却迷茫了。”
她不知道今晚忽然哪里来的倾诉欲望,仿佛要把这几年的郁结于心都说上一说:“记得读书时候看庄子,对他的逍遥理论不以为然,总觉得一辈子值得去看去得到的东西很多,一味的舍弃,那每个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现在开始懂得,比如小鸟的幸福就是枝头高歌,大雁的幸福就是千里迁徙。只要都实现了自己的幸福那他们就是相同的幸福,无论最后收获的是什么,并无区别。
可是我还是在求而不得,悖而不忘,跋涉千里,丢弃了初心,紧紧攥住的,却不是能予我幸福的。”
好一会儿,一室沉寂,才又听她幽幽开了口,“不仅仅是我,你说,如果每个人能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最不可错过的是什么,最该放开的又是什么,你说,该有多好啊……”言罢,一滴清泪缓缓滑下……仗着天色已暗,她并不抬手擦拭,只是任那滴泪蜿蜒不绝的流下来,流到她寒冷彻骨的心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沉湎在无力和疲乏中无法自拔之时,黑暗中一双温热的大手探了过来,将她揽向身侧,靠进一个温暖的充溢着男性气息的坚硬胸膛里,缓缓拍抚着她的脊背。
寒冷孤寂太久,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