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退烧药又擦了身,他烧灼的体温渐渐降了下去,强烈的困意袭来,眼皮越发沉重,可是残存的一丝清明还在挣扎着不肯睡去。她和缓了语气:“你还是睡一会儿吧,我给手机充个电,暂时不会走。”
他放下心来,沉沉就要睡去,陷入梦境之际还是交代她一句:“一个小时后叫醒我,我送你。”
她撇撇嘴,并不答言,看着他呼吸减缓,睡态安详,渐渐也放下心来,唔,看样子是退烧了吧。
她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给手机充上电,便百无聊赖的取过桌上一本关于股票交易知识的书来,认真翻看起来。
看了许久,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抬眼向床上兀自沉睡那人看去。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看他微微颤动的长睫,看他紧闭的线条凌厉的双唇,看他透出些青色的下颚,和那双置于被子外的骨节分明的手……明明很想很想伸手去握住那手,却只能生生忍住,做出一副厌恶的样子来;明明很想很想此刻就靠近这个温暖的怀里,却要在不多时后便背道而驰……
她紧咬住下唇,任视线在他身上游曳,贪婪的记下他每一道起伏,唯恐刹那后一切不再。
他似乎感受到隐隐约约一股灼人的视线,眼皮动了动,睁开了。那双琥珀般的透亮眸子微微一怔,似乎在想身处何地,然后便向她看来,她慌忙收回视线,调整出冷淡的模样,才开口:“醒了?”
“嗯,”看见她在,他安下心来,问道:“几点了?”
“凌晨两点。你睡了三个半小时。”她继续冷冷的。
“居然睡了这么久?”他有些讶异,又有些歉意,“你就这么一直坐着?抱歉,我现在送你回去。”说完立刻翻身起来。
“不急,我熬夜都习惯了。”她说的是实话,工作性质导致熬夜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何况一年有半年她都在失眠中度过,常常睁着眼到天亮。
“这怎么行。”他毋庸置疑的说,然后起身取下衣帽架上的围巾过来。还是那么霸道,体贴,如同过去一样,“拿好东西,我们现在就走。这是我的围巾,你先系好再出门,这里虽然暖和,但是昼夜温差很容易感冒。”
强硬的口气让她完全不能拒绝,只好接过那条深灰色围巾,在肩上绕了几圈。
他却仍然穿着进门时候那件衬衣,走上前替她拉开门,她立即推上门,赌气一般说道:“你刚退烧,不加件衣服我们就不走了!”
他看着她,眸色似有光彩跃动,她被看得很不自在,只好补充一句:“冻病了后天谁来配合拍摄,白耽误大家时间!”
他浅浅一笑不置一词,还是转身走到床前,从一个小柜里取出一件黑色毛衣说道:“只有这件了,可以吗?”
可不可以关我什么事!她扭过头来,故意不搭理他。
换好衣服到了车面前,他一如既往的替她扶住车顶、拉开车门、扣好安全带,再把座椅放到舒适的位置,才从另一侧上车,启动。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好像这样静谧的时刻弥足珍贵,胜过一开口就要愤愤而视。车内弥漫着他独有的青草一般的清爽气味,她细细嗅着,久违的沉醉。
可是如同曲终人必散,再好的同行总有分开的时候,尽管他一再放缓车速,深夜的海口仍然畅通无比。到了酒店停车场,他停好车下来为她拉开车门,送她向大堂走去。她冷冷淡淡开口道:“到这里就可以了,我总不至于在酒店门口还要迷路。”
他微微勾勾唇角:“酒店里有专门预留给我的房间,你也总不能逼一个病人回去睡冷冰冰的简易房吧?”
她很无语,心想随便你,只要不是跟我睡一间,关我屁事啊!嗯?睡一间?陈骁潇你在想什么啊!她自顾自的生自己气,不由加快脚步,加快步伐的向灯火辉煌的大堂奔去。
深夜的大堂里亮如白昼,却一个人影也没,品众的人也并没有在找她的样子,想必是小周之前就来交代过了她很安全。前台两个小姑娘神色疲乏的杵着头打盹,没有过多留意这两名晚归的客人。
电梯到了她所在的楼层,她自顾自的往外走,走出几步才发现他跟在自己身后,她语气不與的说道:“你可以回去了,半夜尾随一个单身女子,未免也太变态了吧。”
他挑挑眉,“我只是奇怪你住什么样的房间,这个楼层的房间好像,不怎么样。”
“要你管!”她瞪着他,他却不为所动,静静站在那里一副就是要管你拿我怎么办的态度。她无奈的刷开房间,“看到了?好,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