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一派忙碌的情况,三班六房都的人都在进进出出。
户房主事正在听取关于本县今年秋粮征缴一事进度的汇报。
其他小吏分别一一说完,内容几乎雷同,无非就是遭灾损失严重,秋粮要么交不齐,要么拖拖拉拉。
越听越眉头越紧,心里十分生气,一群饭桶!关系到全县同僚上上下下的收入,真要是全得罪完了,自己这个户房主事的差使怕是干不了多久。
“我负责的长乐两镇,收粮进度与往年一样。唯独长乐的关帝庙镇王家村是收的最轻松的,目前已经全部收缴完毕,无一户拖延。”之前在长乐关帝庙镇收粮的翻册小吏说道。
“哦,赵友明你详细说说看。”
户房主事来了兴趣,终于有亮点了,至少县令和主簿过问的时候,能有好消息汇报。
那翻册小吏赵友明详细将王家村以村为单位,直接缴纳总数,既省事,又省心做了汇报。
“往日需要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收齐的税粮,在王家村只要粮食收割完毕就能全部缴清,让我们工作好做很多,关键是人觉悟很高!”
赵友明绘声绘色地做了总结发言。
只见那户房主事频频点头,一副欣喜的模样,接着又向赵友明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撒谎欺骗了上官,可是大罪,我也救不了你!”
赵友明一副表功的样子:“当然是真的,你们可以去村里实地勘查。”
“勘查就不必了,撒谎对你我都没好处,此事暂时不要外传,会后你且留下。”
户房主事也无心再听其他老调重谈的话,草草地结束本次汇报,要求各人所负责的乡镇,抓紧催缴的进度。
县衙后堂。
县令书房。
“县令大人,如今秋税征粮进度已近过半,剩余的一已经在抓紧催缴,还望县令大人安抚诸位同僚,眼下是该齐心协力的时候,可不能只顾自己那一摊子事情啊。”
户房主事说完,站立一旁,看着县令在写着一幅字已到最后一笔。
“刘兆贵,你过来看看我这副字怎么样?”
县令说完,将笔往旁边一搁侧让半身,以便户房主事靠近一点来看。
户房刘主事小心翼翼地看向桌面上那副隶书字体,不管自己看不看得懂,当下连忙装模作样东瞧瞧西看看,一会儿嘴里啧啧。
县令见他这副模样,不禁问道:“你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刘主事尴尬一笑,拱手说道:“回县令大人,恕属下愚钝,实在看不出文章的名堂,只知道是这字跟书上的一模一样,真是好看。”
“呵呵,难为你就说个字好看。罢了,知道你不懂,就不说这个了。坐吧。”县令收回话题,接着又问道:“粮税征缴遇到问题了?”
刘兆贵屁股刚沾凳子,听罢又立即站起来,恭敬地说道:“实在是县里大旱,绝大部分乡镇遭了灾,粮食减产严重,收了税百姓就几乎没什么余粮了。”
“百姓有没有余粮,那是以后的事情。眼前最重要的秋税必须足额按时上缴!上官可不会听这些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主事了。你要是真的做不到,早点说,自然有做得到的人来做。”
县令说完,刘兆贵大惊,连忙表态说道:“当然做的到,已经派人加大力度催缴了!”
“嗯,以后困难就不要跟我提了,谁还没遇到过困难。你这个位置,就是管收税赈灾,眼下安心收税,要有结果!不止是我,县衙各级同僚都看着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是!”刘兆贵汗如雨下,战战兢兢。
“虽然工作很难做,但还是有一件喜事的。”刘兆贵想要挽回在县令大人心中形象,开口说道。
刘兆贵自然是将所知道的王家村的信息,慢慢说给县令大人听。
县令沉吟不语,略微思考之后说道:“应该是村里出了强人,相当于包税了,所以你们才收得顺利。这是好事,要是处理得不好,将来恐怕也是祸事。”
刘兆贵原本听着前半段还沾沾自喜,庆幸自己今日过关。听到祸事二字立马又提心吊胆起来。
“敢问县令大人,为啥是祸事?”
“风调雨顺,粮食增收,集中缴税自然是好事。可若万一哪天遇到天灾人祸,集体抗税怎么办?一旦其他村跟着有样学样怎么办?”县令大人盯着刘主事的眼睛问道。
刘兆贵被这该死的压迫感逼得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