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骤然睁开眼睛,忽然的变故让她眼前看到的景物一片光影斑驳。
刺痛从腿部传来,桑榆看过去,便看见殷红的鲜血从惨白的皮肤上汩汩流淌而出。
这伤口来源的疼痛感将她从梦中拽出,但眼前的环境显然不是桑榆入睡前所处的房间。
意识还处在被疼痛打磨的混沌中,她忽然听见一声叹息:“谁叫你不愿意喝我给你的水呢?那样的话,你就不会痛醒了。”
这声音也很熟悉。这是许玉梅。
眼前的景物终于清晰起来,她眼前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枚昏暗的电灯泡,电灯泡外的灯罩糊着一层油腻的黑色污渍,让那光更暗淡,并不灼人。
她似乎躺在傍晚时许玉梅准备的餐桌上,而许玉梅在她的腿上开了一刀。
意识到这一点,桑榆登时恢复了力气,抬腿就是一蹬,脚底踹上温热的布料,她听见女人沙哑的尖叫声以及什么金属落到地上的哐当声。
桑榆一骨碌爬起来,但再次瘸了一条腿。
许玉梅被她不由分说地踹了一脚,还好死不死的被她没拿稳的菜刀豁了一个口子。运气实在是背到了家。
桑榆爬下餐桌,临时找了块厨房湿巾堵住伤口,失血过多的症状没有好转,但好歹没有继续严重下去。
局面陷入短暂的僵持,桑榆张了张口,吐出微哑的话语:“阿姨,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这是厨房。橱柜上放着琳琅满目的刀具,案板洗得干干净净,放着很多个玻璃小碗,小碗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香料和配菜,这仿佛要腌制什么的准备和许玉梅的话让桑榆理解了现状。
许玉梅要许瑶找同学来家里吃饭,特意准备了一桌子丰盛菜肴,在因为冲突而分道扬镳之后,许玉梅说什么也要让桑榆留下,还变得亲切友好,甚至主动倒水,以及特意准备的房间里的那枚针头......
许玉梅打从一开始,就想要对许瑶带回来的同学进行如今她所面对的这一步操作。也许是在吃喝里下了药,也许是在那枚针头上涂了致死或者昏迷的药物。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又做得这么蹩脚?
“你怎么还会有力气?”
许玉梅的手也是淋漓一片,空气里满身刺鼻的血腥味,暗色的瓷砖地面上流淌着殷红的血液,分不清是她的还是许玉梅的。“我已经快要把你的血放干了,你为什么还能爬起来?”
她似乎有些恼怒的不甘,桑榆被她在一番话噎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虽然我是人,但一般杀鸡放血,不都是割脖子的吗?”
这也是必死局,可不知道为什么,许玉梅没有直接把陷入梦魇的她一刀封喉,而是在她的腿上豁了一个口子,让她失血过多而死?
虽然桑榆再晚醒过来一些的话,她确实会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任人宰割。
忽然鼻腔灌进一股皮革混合着铁锈的味道,桑榆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窗上封了防盗网,但玻璃窗开着,夜里的冷风从外往里灌,轻轻吹开了虚掩着的橱柜,橱柜中摆放的物件,让桑榆心里的困惑愈演愈烈。
“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直都没有出问题,为什么忽然在今天晚上出事了?”许玉梅喃喃着,忽然眼里迸发出不甘的怒火,猛地拿起沾着血的刀,直直朝桑榆劈去!
桑榆一直防着许玉梅突然发作,虽然相当困惑,但她也不敢马虎,紧急后撤数步抄起身后的切菜板格挡,菜刀劈在上面,力道大到桑榆虎口发麻。
她咬咬牙,用力抵着切菜板,并在许玉梅动作停滞的瞬间往前一扣,将切菜板扣到了她身上。
那刀似乎又伤到了她自己,桑榆又听见尖锐且刺耳的惨叫声,往门跑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她再次迈开腿,推开了厨房通向客厅的门。
许玉梅是一个惯犯。
桑榆猛然把厨房的门关上,并落下门栓,将厨房锁上,那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门被用力地砸了一下,发出震天响。
之所以会下这样一个定论,是因为那被风吹开的橱柜里,摆放着无数的玻璃罐。
玻璃罐里浸泡着无数不知名的肉色组织,那些可以被认为是泡酒用的动物组织,可桑榆在陈列的罐子中,发现了一对眼珠。
那是人类的眼睛,桑榆曾经见过人的眼睛离开身体,落在尘土中的模样,所以绝对不会认错。
当然,这样的定论衍生了另一个疑惑,既然许玉梅是惯犯,那么她就不可能选择在腿部划开口子放血。
如果她是故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