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报纸已经很旧了,边缘发黄发卷,稳稳塞在网格里,如果不是桑榆在起步时的推背感影响下,她也不会注意到藏在黑暗里的这张报纸。
打开报纸,嗅到一股极度浓烈的刺鼻气味之后,桑榆便明白为什么春晖会说只要开始走主线,锚点的信息就会展现在眼前。
那股味道太过刺鼻,像纸张裹上汽车的空调味和被过度翻阅而附带上的油脂发酵气息,熏得桑榆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好半晌才缓过来,并且闻到了更加浓烈的铁锈味。
报纸是五年前发行的,刊登的是十字长廊发生的一件大事,即余光连环杀人案。
报纸上还贴着余光的半身证件照,那是一个留着板寸的男人,五官锋利,细眉高挑。而且由于年代久远,颜色基本都已经掉干净了,这使得这张照片分外像是遗照,还是一张凶气迎面扑来的遗照。
像余光这样的长相,的确很像会残忍地杀人的那款。
桑榆火速看完报纸刊登的内容,理出了有关于余光的所有官方信息。
实际上在杀这七个人前,余光的履历非常漂亮。他读到研究生,后来考了余光公务员,国家工作了三年之久,一直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乱子,交到他手里工作总是能够被完美完成。
但他在二十四岁那年提出了辞职,辞职之后,他回到了家乡,也就是十字长廊。
至于他辞职的原因,众说纷纭。文章的撰写者认为,这和他死去的父母和弟弟有关。
在他二十岁时,他的弟弟死于一场意外火灾,那之后他萎靡不振了很久,接受了心理医生的治疗之后才勉强恢复过来;等到他顺利上岸,进入政府部门工作的第二年,也就是他二十三岁那年,他的父母也死于一场意外。
这次的意外是什么意外,笔者并没有提及。只是说这些对余光的打击太大,于是他选择了辞职,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于二十五岁报复死了他的仇人。
但有一个更加主要的问题。
桑榆把报纸翻到背面,继续阅读着上面的内容,困惑却越来越浓烈。那七个人和余光什么仇什么怨?
笔者只含糊地提及,那七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似乎曾经欺凌过年幼的余光。可如果只是年幼的欺凌,余光没有必要等到二十五岁才行动。
那时他已经有了大好的年华,为了年少时的痛苦采用恶劣手段进行打击报复,并且在报复完之后选择了自杀,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精神病。
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可余光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最后受审的时候都相当清醒,逻辑比律师都要清晰,让他的律师哑口无言,甚至没能为他争取回旋的余地。他就那样平静地入了狱。
多少为他鸣不平的话语,都被他的沉默压下去,变成琐碎的白噪音。真要说的话,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自己杀死了。
疑点就在这里。余光应该不可能因为这七个人之前欺凌过他就放弃自己的前程以牙还牙。真正导致余光杀人的原因,应该在他的父母意外死亡的这件事情上。
可是,像这种关键信息,无论是报纸还是传闻,全部都模糊了了事,难道现实也是这样吗?被官方藏匿起来了,还是一千零一夜的手笔?
这个问题,怕是要去问余光本人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停下来,外面是一片茫茫的漆黑,很远很远的地方模糊地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那个地方,应该就是这个城郊的公交车站附近唯一的聚落点了。
司机还在吞云吐雾,仿佛抽的不是烟而是什么国家严打的违禁品。他按着喇叭,不耐烦地驱赶着这车上的旅客下去。
那些人终于舍得把自己的头从手机屏幕上拔出来,开始慢悠悠地排队下车。
桑榆也在其中,她被推搡则会前进这,很快就成为最早一批下车的客人。粗略十几个人,下了七八个之后,司机忽然开始关门,并且公交车缓慢地开了出去!
半只脚踩在地面上的人被拉了个趔趄,险些摔到地上狼狈不堪。在他后面的旅客也不遑多让,司机一番操作搅得他们扒门摔倒,一排过去摔了好几个,但人们并没有太大的怨言,甚至表情还有些微妙的兴奋。
桑榆盯着他们的脸,只觉得他们分外莫名其妙。
刚刚在车上还勉强想正常的低头族,怎么下了个车,精神状态全部都有问题了?
忽然有人拍她肩膀:“这还有个姑娘!看来你的保护欲可以得到大大满足啦。”
桑榆被拍得一个趔趄,方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