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上一刻还坐在公子哥堆里呼幺喝六的金钊,这会儿椅子已经断了个腿,整个人以一种狼狈的姿势跌坐在地,还当着爱慕的姑娘跟前,实在是丢脸。
“谁啊!”
金钊羞愤地转过头去。
方才假寐的少年不知何时立在了金钊面前,他鲜少穿玄袍,乌发墨裳,皮肤白皙,而瞳仁又像淬了寂夜般深暗,这样正经的衣裳颜色衬得他此刻的面庞越发冷肃。
昭华不是没听见金钊方才骂宋枳软的话,却没想到晏骜川连一句轻飘飘的玩笑都受不住。
他当真是喜欢极了宋枳软。
一想到这儿,昭华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
金钊瞧踹椅子的人是晏骜川,不禁咽了口唾沫。
谁人没听说过晏骜川放荡不羁的名声,他行事惯来是不守规矩,在他眼里,不管是世家还是皇室都是微末尘埃。
就像前阵子他将丹阳郡主和王家姑娘扔水里一样。
他做事,是不考虑后果的。
金钊方才也是被那傻子说话气着了,昭华又在此地,他自然得帮喜欢的姑娘说话,却忽略了宋枳软如今和晏骜川要定婚了。
“阿川。”
晏珺走过来,摁住少年的肩膀。
金钊见晏珺来了,恍若找到了救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哼道:“二公子,你可得好好管教你弟弟,
这样没礼数,难道这就是晏家的待客之道?”
“金三公子说的是。”
晏珺面上神色很淡,“但说教旁人之前,最好也先管住自己的嘴,
令尊官居国子监,教天下学子,难道还没教会自家儿子如何在别人家做客不失礼数吗?”
众人纷纷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金钊显然是不记得自己在向谁告状了。
晏珺此人虽有君子之名,但很护短,尤其是对自家弟弟.
晏骜川五岁前同南许关系很差劲,当时奶娃娃一个,尚未习武,被南许带着一帮孩子欺负得鼻青脸肿。
后来二公子晏珺和三姑娘晏璟知道自家弟弟被欺负,二人找到南许,也不管年纪上大了南许诸多,活生生是压着人揍。
最后二人还将南许押回了南府,国公爷知道自家儿子欺负人,又摁着人打了一顿。
南许之后再也不敢随便打人逞威风,晏家这对兄妹护短的趣事也传遍了大街小巷。
“你……”
金钊被晏珺这样批了一顿,脸跟火烧似的。
奈何晏珺比他们这群少年都要大上几岁,又是世家子弟里最出众的一个,他自然是不好反驳。
“我又没说错……”
金钊哼了声,没好气嘟囔:“那宋枳软本来就难看,难看还不让人说了。”
南许只见晏骜川面不改色,但已经开始摘护腕,他见状忙跟着一起撸袖子。
“五公子。”
一道清音从夕颜厅外传来。
众人听到悦耳的女声纷纷张望过去。
女子青丝挽成凌云髻,两缕碎发柔婉落在脸边。
今日她上了妆,柳眉浓淡相宜,面上扑了薄粉,白里透红,浓密睫翼抬起际水眸潋滟,明眸皓齿,楚楚动人。
昭华侧眼,见女子一袭紫棠锦绣凤栖裙及地,浮光锦裙摆绣金丝海棠。
这身衣裙极为贵气,落在旁人身上或许会显俗气,但女子实在是生得美,衬得她越发尽态极妍、百媚千娇。
晏骜川目光落在美人身上,摘护腕的动作顿了顿。
小姑娘平日里穿的衣裙多为淡雅,像这样的华服鲜少穿。
公子哥们的视线都锁定在美人身上。
而美人莲步款款,没有瞧旁人,径直走到晏骜川面前,笑语盈盈,“愣着做什么?姨母让我们去见过姑母。”
晏骜川面颊飞速烫起来,慌忙偏开视线,却发现一众儿郎的眼睛都好像粘在了宋枳软身上。
一股不悦从心底升腾而起。
他垮着脸,往前走几步,径直挡住了众人瞧宋枳软的目光。
“金三公子?”
宋枳软偏过脸,十分讶异地看向金钊。
从美人跨进门来,金钊的眼神就呆滞了,听到这声温温柔柔的金三公子,他的脸顿时涨得比猪血还红。
“真是好久不见。”
宋枳软莞尔一笑,转头从银柳手中接过一杯牛乳羹,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