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鹤。”
站在屏风下的曲夫人忽然说话。
火鹤停下张望,回头看过去,“怎么了大夫人?”
“我想起来今日万寿堂还有事寻我,就不久留了,等大夫来瞧过,再来报我吧。”
曲夫人转身,又回头看了眼宋枳软,最后对火鹤吩咐:“你送送我吧。”
火鹤也不明白为什么上一刻曲夫人还在担心姑娘的情况,这一刻就说要走了,但还是跟上,“是,大夫人。”
晏骜川这才从被褥里钻出来,松了一大口气:“憋死我了。”
宋枳软隐隐有些担忧,“姨母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她能发现什么,咱们方才藏得那么好。”
晏骜川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枕着后脑勺,躺在她枕头上休息。
这动作行云流水,别提有多自如了,就好像他才是这床的主人似的。
“五公子……”
晏骜川一听这语气,品出来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床。
“我这就起来。”
少年一个起身,利落地从床榻翻下去,后知后觉,看了眼自己腰上的系扣。
“竟然解开了。”
宋枳软也低头看向手腕上的福镯,完好无损。
分明方才还纠缠在一起,难以挣脱的死结,这会儿竟然自己解开了。
当真是奇怪。
*
曲夫人同火鹤一起出了屋门,临走前还叮嘱火鹤不要打扰宋枳软休息,火鹤也乖乖应下。
离开牡丹院,如意跟上曲夫人的步伐,方才她跟随曲夫人而来,却一直守在门口,故而不知道里头的动静。
“大夫人,宋姑娘的身子如何?严重吗?”
曲夫人闻言脚步顿住,眼瞳跟着转了一圈,“如意。”
如意:“怎么了夫人?”
曲夫人表情有些怔忪,“阿川和阿枳年纪是不小了。”
“的确啊,夫人。”如意也不知道曲夫人为何去了趟牡丹院后,会萌生出这种想法。
曲夫人欲言又止,张开唇好几次,都不知从何说起。
“让他们三年后成婚,是按照礼制所成,时间上你会不会觉得拖得太久了些?”
如意摇头,“宋姑娘和五公子都已经定下婚约了,这都是迟早的事情,三年时间虽然不短,
但对于五公子和宋姑娘来说,也算是一个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你说的是。”曲夫人深吸一口气。
打量着妇人这紧张兮兮的模样,如意失笑,没忍住调侃道:“怎么?夫人难不成是就想当祖母,抱孙儿了?”
“祖母?孙儿?”
曲夫人听到这两个词儿,面颊忍不住滚烫,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浮现襁褓之中的奶娃娃朝她张开肉乎乎的小手,撒娇求抱的场面了。
“别胡说。”
曲夫人虽然嘴角止不住上扬,但还是保持理智,“这方面,始终是阿枳吃亏,不能让她受到伤害才行。”
如意不明所以地看着曲夫人,只见妇人略加思忖,对她道:“你去库房,将我成婚前,父亲送给我看的那本书送去萱草院。”
如意虽然不明白曲夫人的用意,但相信夫人不会随便说话,还是照做,转身就去了库房。
另一边,晏骜川盯着大夫替宋枳软诊过脉,确认只是受了点风寒后,让人熬过药,这才离开了牡丹院。
次日,慕戈被官家宣召入紫宸殿内,手头正在办的两件大差事被挪给了其余官员,还罚了一年俸禄。
镇国大将军素来受官家倚重,可见这次官家当真是动了怒。
宋枳软得到消息后,也只沉默了两瞬,然后让银柳接着给她梳妆。
先前她因为杂事忙碌,一直都没时间去玉实看浮光锦的生意。
虽然她听说浮光锦仍然是供不应求,但她这个幕后老板,也该露个面,免得总是麻烦冬娘。
大早上,她先让人去萱草院通报消息,晏骜川正好也被南许约了出去,故而今日两人都有事要忙,功课的事情暂且歇下。
要知道,自打丹阳和老夫人这两个活招牌替浮光锦宣传后,玉实每日里都是人头攒动。
宋枳软都得从人群中挤过去,好不容易才走到浮光锦的架子前,冬娘百忙之中抬起脸,对她点了下头,算是见过礼。
火鹤和银柳转身去寻账本来给她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