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就两人对望着,夜色昏暗下来,暑气混杂着晚风,徐徐吹进窗扇内,将烛盏吹得摇晃作响。
“……”
宋枳软看了少年半晌,随即收回视线,将药碗沉沉放在桌上,转身要走。
“啊,别走、别走。”
晏骜川张开手拦在她面前,担心小姑娘生气,抓起旁边药碗就一饮而尽,表忠心似的将碗倒过来,“一滴都没有了。”
“方才五公子不是还说,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吗?”
宋枳软扬起下巴,一脸平静,“你话都说出来了,我也只好遵从。”
“没有没有。”
晏骜川憋红了脸,“我说的话都是屁话,你不用遵从,你就当方才听见一阵烟飘过去,好不好?”
宋枳软被人这说法逗笑了,又怕这人瞧见,转过脸去,故意给人一种伤心的神态。
“我、我昨夜究竟对你做什么了?”
晏骜川眼神慌乱,“我…是不是亲了你?”
她抱着手,存了逗弄少年的心思,故意不说话。
“难道…我…我还……”
少年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耳根子跟煮熟了似的,声音比蚊子叫还小:“我还…脱了你衣裳?”
宋枳软仍旧不言。
“还不止?”
晏骜川深吸一口气,担心地看着她,“难道,我、我昨夜真的和你……”
宋枳软抬了下眉。
晏骜川睁大了眼,眸底闪过自责,毫不犹豫,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宋枳软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少年脸颊骤然浮现通红的掌印,她吓了一跳,忙拦着,“你疯了,你做什么。”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晏骜川反握住她的手,面红耳赤,但说话的模样却是正色的。
“我…我昨夜烧昏了头,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对你做出……”
宋枳软见场面不对,知道不能继续逗他了,忙解释:“五公子,其实不是你想象中那……”
“你放心。”
晏骜川倾下身子,垂眼同她视线平直,瞳仁内起先泛起挣扎的涟漪,随即化作一片坚定,不可动摇,“我一定会对你负责。”
“啊……”
这下慌的人彻底成了宋枳软,瞧事情闹大了,慌张道:“我不要你负责,真的不是……”
“怎么能不负责。”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打断,他攥住她的手,眸色极度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昨夜你一定很害怕,
都是我的不好,我不知道我会做出这种禽兽事,竟然会伤害了你,
你要是想打我,就打我吧。”
说罢,晏骜川松开她的手,从桌案底下的屉子里拿出一把匕首,郑重其事地交到她手心。
“只要你不杀了我,想怎么发泄都行。”
宋枳软茫然地托着匕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来…你还是要留着命去投军。”
“不。”
晏骜川摇头,站直了身子,没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懒散模样,他生得本就高大,这样站得笔直,比她高了一大截,阴影从她头顶落下来,完全将她笼罩住。
就像是单独为她个人打造出来的小天地。
“今日我同你承诺,我这辈子都不会投军,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分明方才还同曲夫人针锋相对,这会儿对她的态度就拐了弯,仅仅是片刻功夫,就让他放弃了自年幼起的伟大志向。
“我这条命,是留给你,也是留给咱们孩子的。”
上半句话宋枳软还没反应过来,下半句话就跟雷劈过来似的,“啊?!”
孩、孩子?
晏骜川牵起她的手,俯身下来,主动将她揽进怀里,坚实高大的身躯将她搂得紧紧的。
“我一定会科考做官,好好养大你和孩子,我会学着做一个好夫君,和一个好父亲。”
宋枳软傻眼了。
不是!
养大她就算了。
哪来的孩子啊?!
这人的脑子这么跳跃吗?
“啪嚓——”
只听门前传来碗筷破碎的声音。
前不久离开的曲夫人复返,还带来了乌泱泱一群人,手里端着的人参汤全洒在了地上,哆嗦着唇,“天、天爷啊——”
晏珺慌忙扶住母亲,指着晏骜川,“你!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