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和皇帝是一奶同胞,正好被岳肃掐中死穴,当着满朝文武一说出来,朱由校如何不怒。
客印月见苗头不对,赶紧转移话题。听了她的这番话,朱由校也觉有理,说道:“都是那法觉生出来的是非,朕看就速审速断吧。”
“可是陛下,法觉现在顺天府掌握,岳肃执意不交,锦衣卫如何审断,还望陛下勒令他将法觉交出,我儿定然尽快查明真相。”客印月连忙说道。
“也好,岳爱卿,散朝之后,你就将法觉交给锦衣卫吧。”这朱木匠眼中,这就是一桩鸡毛蒜皮的事,交给谁审都无所谓,早点了解,也落个清静。
可岳肃如何肯答应,躬身说道:“回万岁,现法觉一案,已审理清楚。敕封潭拓寺住持法觉,不知清净修行,反有负皇恩,借着敕封之名,藏污纳垢,致千年古刹沦为污浊世界。其罪名有四:一、**妇女,臣共从寺内暗室之中搜出被其强行禁锢的妇女二十九名,皆被其奸污,其中一人自尽。二、绑架儿童,敲诈勒索,臣在寺内搜出孩童三十一名,其中十三名,被其凌辱。三、草菅人命,五坨镇村民贾一竖及附近村民八人皆死于其爪牙之下,法觉已供认不讳。四、阴养死士,图谋不轨,臣在发现其庙中暗道之时,遭到死士袭击,十名捕快当场殉职,另有七人受伤,此乃顺天府上下人等亲眼目睹。血泪斑斑,天理不容,今有口供在此,还望陛下御览。”
岳肃说完,将早已准备好的供词举过头顶。
坐在上面的朱由校做了个手势,有小太监过去,将供词接过,呈到龙书案上。朱木匠识字不多,简单的翻阅一下,便道:“既然已经证据确凿,那就依律判了吧。”
“陛下且慢……”见朱由校如此说,客印月忙抢道:“顺天府这口供不尽不实,听我儿讲,圣僧在被提回锦衣卫时,遍体鳞伤,显然受过大刑。严刑之下,难免屈打成招,这口供怎做的准。”
“启禀万岁,微臣在潭拓寺暗室之内,搜出妇女二十九人,儿童三十一名,金银财宝无数。这些人若非被法觉禁锢,如何会在那里。据一众妇女供认,皆是被法觉明抢拐骗至此,受其奸污,凌辱无数。难道她们都是说谎?法觉自持皇封僧人,铁证之下,仍然矢口抵赖,藐视朝廷律法,此等恶贼,如若不动刑,哪里肯签字画押?”岳肃大声激辩说道。
“嗯。”朱由校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听下面有人出班禀道:“启禀万岁,岳肃虽然执法顺天府,但潭拓寺终究是皇封禅院,法觉也是敕封僧人,即便有罪,也该先行禀明万岁,然后领旨擒拿,哪有擅自抓捕的道理?这分明是欺君罔上,还望陛下先治他一个欺君之罪,然后再重审法觉!”
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龙阴君”冯铨。刚刚皇帝身边的魏忠贤见岳肃言辞犀利,怕客氏母子辩论不过,连忙给他打了个手势。冯铨当下会意,他已恨透了岳肃,又是客印月一党,早就想挺身而出,见魏忠贤点头,哪有不上去的道理。
他一出生,阉党中人跟着蜂拥而上,第二个是礼部右侍郎顾秉谦。他躬身禀道:“陛下,冯尚书所言不错,岳肃无旨擅自查封皇封禅寺,逮捕敕封僧人,此乃欺君罔上,罪大恶极。还望陛下将其严惩,否则谁还将皇封二字放在眼里。”
“陛下,冯尚书、顾侍郎所言不错,岳肃滥用私刑,不顾朝廷法纪,欺君罔上,罪恶滔天,若陛下再姑息养奸,岂不是奸佞当道,国将不国!”这位是刑部右侍郎潘松,他的儿子被岳肃拉去游街,已是恨透岳肃,哪能不想着找机会报仇雪恨。而且他还是魏忠贤的爪牙,见到冯铨和顾秉谦都上阵,怎能落于人后。
“陛下……”“陛下……”……紧跟着又有六七号人站出来一起指责岳肃,希望皇帝将岳肃严惩。
这些人都是阉党,其余的朝臣如东林党、齐楚浙三党,皆作壁上观,无一人出来说话。
看着阉党数落岳肃,其中一人实在看不过去,这人便是副都御史杨涟。他刚要挺身而出,突觉身边有人扯了自己衣袖一下,扭头一瞧,原来是吏部尚书**星。**星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站出来,看看再说。
大家都是东林党人,而**星又是领导,杨涟无奈,只好忍着性子,静观其变。
这么多人金殿之上弹劾岳肃,朱木匠即便有心想要保全,却也难犯众怒,尤其是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头为岳肃说话。他沉思片刻,说道:“众卿言之有理,不过岳爱卿一心为公,为国执法,虽说一时鲁莽,但也不应深责。这样吧,法觉立即移交锦衣卫审理,顺天府尹岳肃降两级留用,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