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等上两天,不会只是单纯的缓兵之计吧。”吴思南说道。
“我猜不会。这些晋商能有这样的底气,确是有所依仗,但这个依仗,应该不是某一个官员,而是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像你说的那样,晋商们贩卖军需,给京城里的不少官员都送过礼,甚至还求他们办过事情,比如说当年害死常震潭,和张家口失守保下田秀,这都需要京里的官员出面。要是一审晋商,那些晋商势必将这些官员全抖了出来,人数不会少了,如此大案,牵连这么多官员,震惊天下自不必说,搞不好还会动摇国本。和平时期还少说,可眼下我大明内忧外患,实在经不起这样的动。晋商们怕是看准了这一点,放敢如此沉着……”说到这里,蒋杰顿了顿,才道:“大人在朝中称病,偷偷赶来张家口办案,张家口距离京师不远,而大人在张家口为吴大人出头,拿了宣大总督崔景荣与总兵米之焕、监军肖凤忠的事,肯定已然传了出去,只要一天,就能传进京师。京里的那些拿过晋商好处的官员,得知之后,难免心中惶恐,方寸大,怕只怕还有那些和大人相熟的官员也牵扯其中。”
蒋杰分析的可谓滴水不漏,综合了他和吴思南的分析,岳肃微微点头,说道:“你们两个分析的不错,看来晋商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是唯恐天下不呀!”岳肃咬牙切齿,重重一拍边上的茶几,思量片刻,突然说道:“我倦了,都回去休息吧。”
说完,岳肃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吴思南和蒋杰只有起身相陪,岳肃自行回到自己下榻的厢房,对他来说,这桩案子如果真的如蒋杰所料,那就真的麻烦了。倒不是岳肃怕牵扯到岳肃中的官员,他是怕牵扯的官员比他想象中要多。大明朝已经够动了,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北京城。
因为皇上年幼,所以各级官员难得上一次早朝,今天也是一样,各去各自的衙门,该做什么做什么。
可到了中午,北京城一下子炸锅了。这是由于有一个消息从坊间传播开来,并以极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北京城。
“岳大人没在府上养伤,而是去了张家口!”“听说岳大人在张家口把宣大总督崔大人能拿了!”“不止宣大总督,还有宣府总兵和宣府的监军!”“好像是因为有商人私运兵器、铠甲出关,被抓了个正着,岳大人似乎早已料到,提前一步就赶去守株待兔了!”……
诸如这等传言,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广泛传扬,这世上有一句话叫三人成虎,这么多人以耳传耳,难免越传越是夸张,大家伙都展开自己的想象,甚至还有人说,鞑子之所以能从容入关、出关,全是因为崔景荣通敌,要不然的话,鞑子怎么入关的时候走大同,出关的时候走宣府,这两处可都是崔景荣管辖的地方。
百姓议论纷纷,当官的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得知此事,那真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些小官,平时不被重视的,都是心中窃喜,这等大案,跟自己无关,但北京城里要被牵扯的官员,绝对不会少,岳大人雷厉风行,一旦把他们全办了,肯定会腾出很多空缺,到时候自己说不定就能补上一个好差事。
一些高官,有权柄的,那可真是各个着急,甚至可以说是心惊胆寒。有的人收过晋商的银子,现在晋商因为私运军需出关被逮到,而且正在办理此案的还是那滴水不进的岳大人,这可怎么办?晋商肯定会咬一气,拉人垫背,完了、完了。
没收过晋商银子的,也有着急的,好比兵部和户部的官员,米之焕每当发军饷之后,都会给他们孝敬,这银子是从哪来的,用屁股都能想到,这是吃空额、喝兵血得来的。若是别的地方还好说,可这是宣府,鞑子就是从张家口出关的。那里吃空额、喝兵血,搞的士兵毫无抵抗能力,让鞑子轻松出关,自己也要有连带责任吧。岳大人刚刚回来,也可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一把火烧出来,还不得烧死一大片。悲剧了!
涉案官员鸡飞狗跳,很快联系到一起,好比兵部尚书王在晋,他的府上,现在就聚集了很多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