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板”哦了一声,露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谢商陆默默的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头。
“十里亭从来都是给人送行的,而不是给人歇脚的。
我们姐妹俩本想避开你们一行人,才故意躲进去。
谁知还是没能把你们躲开。”
“邱老板”脸色一沉,表情愈发难看。
谢商陆晃了晃手指头,继续说道:
“你们一行三十六人,除了“邱老板”外,个个手上都有两处老茧,两处老茧的位置,厚度都差不离。一处是常年握刀的虎口处,另一处则是拉弓射箭用到的手指。
这可不常见。
再加上,所有人下马之时,动作整齐划一,令行禁止,暗合兵法。
我们姐妹俩当时就断定,这绝不是普通的镖师,而是军中精锐。”
谢商陆不管“邱老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
“商人重利。
只收五两保护费,却会全须全尾的把我等送到药王谷。
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亏。
“邱老板”你也必定不是个生意人,对我们姐妹俩也定是别有所图。
我们姐妹俩身无长物,最值钱的,一是人,二是命,三是丁点手艺。
“邱老板”和“黄镖头”气宇轩扬,少不得佳人投怀送抱,看不上我们姐妹俩的蒲柳之姿,定不是图人。
咱们从京都到青州,磕磕跘跘的,也没见你们要我们的小命。
想来想去,两位应该是图我们姐妹俩那丁点手艺吧!”
谢商陆这番话说得,“邱老板”和“黄镖头”一时之间都分不清她是在自夸还是在自黑。
但有一点,他们很确定,谢商陆的分析,每一句都在点子上。
他们也终于明白,康乐帝为什么会那么忌惮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了。
这心机,这手段,不管谁来了,也会后脊背发凉,脑瓜子嗡嗡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
我们姐妹俩什么都没有做,只在京都看了一个月杂书,怎么也入不了军爷的眼。
除非,有人特意提点。”
“邱老板”挑了挑眉,问道:“两位女冠在京城也算是有些名声,邱某有人提点也不奇怪吧!”
谢商陆撇了撇嘴,冷声道:“我们姐妹俩能有什么名声?
让今上吃了个哑巴亏的名声?”
听谢商陆提及此事,“黄镖头”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邱老板”没有“黄镖头”那么大的狗胆,倒是没有笑出声来,但脸色明显好看了不少。
“谢二小姐的推理倒是有几分意思,让邱某茅塞顿开。
不过,似乎还没有说完?”
谢商陆瞥了一眼驿站门口,远远的看到了匆匆而来的驿丞,赶紧摆了摆手。
“小命要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拽着谢承影一溜烟的迎了出去,抢过驿丞手里的药包,又头也不回的钻到厨房,熬药烧水去了。
“邱老板”和“黄镖头”见状,默默的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相顾无言。
毕竟,他们俩也不知道,身份泄露和有可能染上时疫这两件事儿孰轻孰重。
更不知道,他们该不该找谢商陆,继续追问下去,问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