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海不由的一愣,看着地上翻滚呼号的李江。
李江此时混身上下脏兮兮的,粘着许多沙子和泥土,头上雪水化开后在脸上冲出一道道白色的沟壑,已完全看不出他原来长什么模样。
他嘴里还在痛呼着:“唉唷…唉唷…无妄之灾啊,无妄之灾啊,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好好儿的坐这儿,都能被瞎眼的给踩到,这天杀的啊,以后只能拄拐了……”
陈达海怒从心起,就是这个痞赖货打断了自己的好事,还敢骂自己,提起剑就往李江身上戳。
“不要!”李文秀叫了一声,她虽然和李江只是萍水相逢,但毕竟也是自己邀请来的客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
她的叫声并没有让陈达海的剑慢下一丝一毫,按着原有的轨迹扎向了那地上滚动的人。
但是,就在剑要刺中的刹那,李江似有意无意的一个翻滚,很神奇地避开了剑锋。而且他两脚乱蹬,好巧不巧的正踹在陈达海下身要害。
他同时还大叫道:“杀人了,杀人了!”边叫边向着李文秀滚去。
“咝……”陈达海弯下腰夹住腿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涨红着脸,看着李江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待他缓过一口气,正要找李江的麻烦时,突然眼神一凝,看向了那哈族青年方向。
空气中突然安静起来,计老头和李文秀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反正肯定没安好心就是了,也警惕地看了过去。
那边靠墙的位置,异域美女扶着青年,正在用一张手帕给他裹伤。青年不顾头颈中汩汩流出的鲜血,嘴时还在低骂着什么。
李文秀看到了青年头颈中裹着的手帕,心下一凛,目不转睛地瞧着。计老头看见她目光有异,也向那手帕望了几眼,还对青年问了句话。
青年迷糊地答了几句。而李文秀听着这些话时,眼前的东西都模糊了,她用手一抹,原来眼中已充满了泪水。
李江也很好奇,停下了哀嚎,从李文秀背后伸头偷看。
陈达海看了会,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强压的激动,从怀里摸出一条青布汗巾,交给了青年,想交换他裹伤的手帕。
青年不干,陈达海又厉喝了几声,异域美女怕陈达海用强,解下了手帕,交给了他,随即又用汗巾为青年裹伤。
陈达海将那染了鲜血的手帕铺在桌上,剔亮油灯,俯身细看。过了一会,突然惊喜叫道:“是了,是了,这便是高昌迷宫的地图!”伸手抓起手帕,哈哈大笑,喜不自胜。
计老头听到后右臂一动,似欲抢夺,但终究强自忍住。
李文秀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有要出手抢回来的意思。
这时,有人却说话了:“哦,高昌迷宫!就是那个被侯君集灭了的高昌?”
陈达海可能是真高兴,也可能是觉得屋内众人都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大方地对李江说道:“就是那个高昌,这个地图我找了十二年,天遂人愿终于回到了我的手中。”
“哦!你是想去里面找金银珠宝吧?可惜你怕是要失望了!我认为高昌迷宫里面应该没有这些东西,你打错主意了,不过去参观参观还是可以的。”李江打击道。
“不可能,你小子胡说八道。”陈达海根本不信,眼睛瞪得溜圆。
李江站起身来,把披肩的长发往后一甩,才缓缓说道:“你还别真不信。我说你真应该多读点书,当时唐太宗命侯君集征灭高昌,下的其中一个命令就是搬空他们的国库,大军过后,你以为还能给你剩多少东西?”
“啊!”陈达海目瞪狗呆,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李江的话,可他说的真的很有道理啊。哪次两国征伐,不搜刮战利品呢?
他承受不了几十年希望的幻灭,嘴里喃喃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胡说,你胡说……”
嘿嘿,被哥忽悠瘸了吧!李江得意地对李文秀挑了挑眉,不过搭配上那张花脸,没有扑面而来的风情,反而有点有碍观瞻。
陈达海越想越气,深恨这个无情戳穿了自己希望的人,大喝一声,提剑向李江砍去。
剑正要砍到李江头上时,蓦听得“呼”的一声响,一物掷向了自己,来势奇急,慌乱中他顾不得伤人,忙挥剑挡开,“啪哒”一声脆响,长剑将那物劈开,登时粉碎,原来是一只茶碗,一定神,才看清楚用茶碗掷他的是李文秀。
陈达海大怒,一直见这哈萨克少年瘦弱白晰,有如女子,没去理会,哪知竟敢来老虎头上拍苍蝇,着急间飙出了汉话,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