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散一群,又来一群,气得二爷破口大骂,有个孩子拾起一块土坷垃,朝二爷掷来,二爷把头一歪,飞弹嗖地一下擦过耳际。那孩子还笑嘻嘻地做鬼脸。二爷指着他骂道:你不走,你不走我找你的爹去!你狗日的等着,我叫你爹来领你走。
二爷说完,就气咻咻地朝村子的方向去了。他是真的被气坏了。
很快,苹果园里来了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妇。原来是二爷的状告去奏了效,只是那孩子的爹没来,他的娘来了。少妇一到果园,就用目光搜索自己的儿子,终于从中找到,揪住儿子扬手便打,她的儿子是个小机灵鬼,很快挣脱了。其他的孩子都笑起来。
忙碌中的奇叔停下手中的活计,无意中朝少妇投去一瞥,似乎是一愣,接着细小的眼睛眯缝起来,然后瞪大开来。他轻轻地用舌尖舔了一下口唇,放开手中冲动的苍鹰,任它独自乱飞,自己起身朝少妇走去。远远看去,他突然笑得一脸灿烂,在用手比划着与少妇说话。少妇定了定神,从羞愤里渐渐恢复常态,先是用迷惑的目光朝这个奇怪的外乡人打量了半天,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嘴角蠕动,并没有多说几句话。直到她离开,奇叔仍然站在原地发愣。
当天中午,少妇却又来了,头发梳得光光的,碎花的衣服绷紧在身上,胸部丰满的线条凸现出来,在她经过的地方,空气里多了一股雪花膏的香气。她羞怯地说是来找奇叔补锅的,在那样的时刻,她手里拎着的一只看上去已十分破旧的铝锅有点煞风景。奇叔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热情地把少妇让进屋里,从包里掏出几件工具,很快忙碌起来。入夜,院子里亮起了一盏忽闪的马灯,支起一个小火炉,煤烟的气味刺鼻。原来奇叔有备而来,在这样的穷乡僻壤,继续发挥他高超的补锅技艺。
接连半月,先后有数十位年轻的女人拎着各种炊具来到了苹果园。我二爷在整整一生里始终是个名副其实的光棍,对奇叔的行动大为不解,不停地自言自语:这是要做啥呀?嗯,要做啥呀?
还对村支书爷爷说,你倒是问问呀!爷爷把眼一闭,不搭理他。天气开始变冷的时候,村子里一个被人们唤作“老社长”的人背着手走进了苹果园,一进院子,就叫村支书的名字,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说。他也不进屋,把村支书叫到院子里,表情严肃地嘀咕了一番,口气接近训斥。村支书一脸无辜的样子,似乎是很惊讶。一会儿把两手摊开,一会儿挠头皮:是吗?这这这不可能!老社长,你别搞错了,这怎么会呢······我一点没察觉。
老社长始终背着手,面色铁青。当天夜里,夏华被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吵醒了。恐慌地坐起身扒开窗棂,发现院子站满了人,除了几个村干部,其余都是村子里的壮汉。天哪,我吃惊地看到奇叔全身赤裸,跪倒在地,双手已经被捆绑起来。
在他身边跪着的,是一个头发蓬乱的裸体女人。雪一样的身子,瑟瑟颤动的双乳。她低着头,我没看清她的脸,但我已经猜到她是谁了。
早晨醒来,一切都是静静的,连风声都比往常收敛了许多。这让我感到蹊跷,怀疑昨晚的画面是个梦境。
只是奇叔和他的鹰不见了。我看到爷爷独坐在木凳上,低着头,偶尔抽动一下鼻头,声音很响。
在昏暗的光线里,他把玉米一粒粒剥进筐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