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郎重重点头:“是的!尽管鬼杀队还没调查到鬼在这十天出现这么大规模增长的理由,但已经可以肯定,这是百年、甚至是千年来鬼出现得最多的一次!为了民众的安全,即使鬼再多再难对付,鬼杀队也会全力以赴!”
“…………”
宇多鸣一眼中稍有缓和的血色迅速暗了下去。
这句话也就是说,身为鬼杀队剑士的灶门炭治郎也会成为‘全力以赴’的一部分。
焦躁攀上神经,垂放在身侧的指尖不住地抻直僵硬,宇多鸣一听见,心底的那个声音又开始在说话了。
……。
无法理解。
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斩鬼、灭鬼,鬼杀队的信念、人类的意志。
掌心内有针扎的刺痛,沿着手臂内侧血管向内蔓延,宇多鸣一苍白的嘴唇抿成‘一字’闭合,垂下的眼睫在不住的发颤,从喉间溢出的不像是痒意带来的咳嗽,更像是无法压制的恶念要冲破囚牢。
一个挥之不去的恶念在他心里如同涌出的潮水飞速蔓延开:
如果没有鬼杀队这些人,没有所谓斩杀恶鬼的信念……炭治郎是不是就不会……
咳嗽止不住的从唇缝溢出,宇多鸣一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涌动,强烈的干呕触动喉头肌肉,仿佛这一刻皮肤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躁动,叫嚣出振聋发聩的杀戮。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炼狱杏寿郎惊了一下。眼前的青年不仅呼吸乱了,连心跳都像是要停跳一样,脸色苍白仿佛白纸。
炼狱杏寿郎立刻上前,“宇多君?你不舒服吗?我这去叫护理人员过来……!”
而当炼狱杏寿郎靠近瞬间,那青年猛地抬起头,露出空洞眼眸里一片死寂的暗红色。
被刺骨杀意瞄准喉管的错觉让炼狱杏寿郎浑身僵硬,手不自觉按在腰间的日轮刀上。
眼前的宇多鸣一好像在一瞬间变了样子,从至少还能保持表面温和的温润青年,转而变成了一头沉湎幻觉、被害妄想的凶兽。
凶兽向前迈出一步——
“鸣一哥!”
地板上传来‘咚咚’的跑动声,因为善逸说听见了‘不会加入鬼杀队’、‘离开这几天都是在去杀鬼’之类的话而格外担心的炭治郎从走廊拐角处跑了出来。
少年的声音成功喊住了走向鬼杀队炎柱的宇多鸣一。
手停在半空中。
停在一个随时可以夺取炼狱杏寿郎性命的距离,再晚一点,宇多鸣一就可以在炎柱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取走他的性命。
宇多鸣一停在原地,脑仁刺痛。
他感受到炭治郎的气息了,炭治郎就在他和炼狱杏寿郎离开病房后不久就跟了上来。但刚才那一瞬间,情绪蒙蔽头脑,杀心无法扼制。
或许……
或许他真的该直接带炭治郎离开。
这样的细碎嗡鸣重新萦绕在宇多鸣一耳边,这一次的声音比上一次更大,更加嘈杂不堪,时时刻刻啄打他的神经,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远离危险、远离人和鬼、远离世界上一切事物,把他的光藏到没有人可以看见的地方去,这样就不会有什么觊觎炭治郎生命的鬼,也不会有让他一直走向危险的信念。
……这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鸣一哥?”
灶门炭治郎兀地神经一紧,他闻到了一股可怕的杀意,这味道远超他在浅草撞见鬼舞辻无惨。少年紧紧握住宇多鸣一的手,“不管发生了什么,先停下来好吗?”
“……”
宇多鸣一紧紧反握住灶门炭治郎的手。仿佛不断汲取生的气息来克制自己杀心的恶鬼,可脑海里滋长的嗡鸣声却不停地在他耳边萦绕。
但最终,他还是放下了。
他看着灶门炭治郎,似乎像是成功安抚了下来。
但青年的血瞳中却再无半点侥幸,变成了完全彻底的暗色。
两小时后的蝶屋。
站在走廊上,蝴蝶忍拿着检查报告看了好久,再越过门,看一眼室内病床上的宇多鸣一,抿了抿唇,长叹出一口气。
她之前就判断过宇多鸣一的精神上有问题,但没想到他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地步。
曾经在外国的医学报刊上看见过临床表现,情感紊乱、敏感多疑、感知觉障碍……几乎在宇多鸣一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蝴蝶忍再次看向那位原本可以因日之呼吸法成为鬼杀队中流砥柱,拥有斩杀上弦陆、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