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颤栗。
就连此刻的鬼王都能感受到,那种临头而下,来自日月呼吸的压迫感。
为此不由得喉头滚动,口水咽咽。
但对方没有给他恐惧的时间,下一刻,破空声刺出,刀剑撞击时擦出的火花和震荡的罡风吹飞尘雾。
又是一阵短兵相接。
宇多鸣一握着刀的手发力,却垂下眼帘,面色苍白一片。此刻视野里交叠的信息量挤胀得他大脑钝痛,许多应敌手段只能靠感知觉去判断。
鬼六个,五个上弦和一个鬼舞辻无惨。
刚刚杀了两个,还剩四个。
柱七个,少了虫柱和炎柱。
即使产屋敷耀哉留人驻守鬼杀队总部,最优选也不会是虫柱和炎柱,他们应该是去找炭治郎了。
祢豆子在开打之前就让信徒转移走了,不用担心。
那么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了所有人和鬼,然后去拦住炭治郎。
再然后、直接带他、离开这个国家……
彻底……远离……
远离什么?
心底一直在持续不断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在持续不断的嘈杂中变成了另一个更为极端的思想。
“————”
“——”
眼前鬼杀队的柱嘴巴张合,好像在和他说什么。大约是劝他回头是岸。
宇多鸣一听不清,外面的世界被一层水膜隔断,那么一瞬间的晃神里,他好像看见了云取山上的鲜血和尸骸,过去的幻影覆盖现实,分不清这里到底是清醒还是梦。
重要吗?
…不重要。
幻觉、死亡,这一切都不重要。
杀了所有人就好。
心底的声音再次驱动着失去本我的灵魂,宇多鸣一瞳中色彩沉底,他反手振刀,将最近的宇髄天元震飞。流月伴火,赫刀在空中划出一圈炽中杂寒的弧形斩击。
风柱不死川实弥双手抵住日轮刀,整个人还是被这道气流掀翻,背部一下子撞在了远处的树上,大量的血从嘴角涌出。
和他一起进攻的霞柱时透无一郎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勉强受身落地。
黑死牟倒是稳稳地退开了,但刚刚接下了那一刀的他,此时也不觉虎口发麻,手指痉挛得无法弯曲。
上弦之壹尚且如此,其他人和鬼受的伤就更重了。
可是宇多鸣一根本没有给出喘息的时间。月之呼吸十四之型叠加日之呼吸十二之型,犹如红日缀连冰月,仿佛曜日与皓月同时出现般,在夜空中爆发出盛烂的杀伐。
有人惊呼:“开什么玩笑……!”
躲,只能躲。
这种招数根本硬抗不了!
‘———’
狂暴的罡风遍布夜下的和式建筑废墟,锋锐到连空气都一刀两断的剑招爆发出强烈风啸,如同暴风席卷。
周围其他建筑被从中切开,整个房屋坍塌陷落,就连远处的树被拦腰斩断,树叶哗啦啦掉了满地。
而过后,便是再一次的死寂。
只不过这一回只有宇多鸣一一个人还站着。
他提着刀,在清冷的月光下走向重伤的人和鬼,整个人依旧死寂。
要快一点。
不要浪费时间。
心里的声音催促着,宇多鸣一停在重伤倒地的柱身前,他敛下眉眼,平静地抬手、落刀。
‘铛!!’
可手不知不觉中自发地卸了力,落下的日之呼吸被下方的刀死死挡住,没能再前进一寸。
少年挡在宇多鸣一身面,用黑色的日轮刀架住赤红的赫刀。赤灼的眼眶含着一盈泪水,灶门炭治郎呼吸急促,下颚绷得僵直,接下这一刀的手臂已经被震得无法弯曲挪动了,却依旧咬着牙,不肯退开一步。
“鸣一哥。”
灶门炭治郎仰头看向眼神中只剩下一片空洞暗红的青年,像是想把他的理智从遥远的深渊之底拽出来似的,大声喝喊:“宇多鸣一!”
“快醒醒!”
“快从那个痛苦的幻觉里清醒过来!”
鸣一哥。
……我就在这里啊。
一直都在。
三十三只炭治郎
那声音仿佛是梦最深处传来回响,让宇多鸣一手指蜷曲,不自觉收了力度,他握刀的手放开了些许,身体晃了一下,脑海中无端升出一道惶惑。
……炭治……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