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陶茹之调整了一下坐姿,简略道:“日本。”
林耀远仿佛仍是没?话找话地追问:“日本哪里?”
陶茹之将脑袋偏向车窗外,眼睛闪过?绚烂的霓虹。
“濑户内海。”
“……”
林耀远没?有?作声。
车内这一刻极静,城市的喧哗被无限放大,车流,喇叭,风声,脚步,广告,以?及愤怒。
他开口道:“陶茹之,有?时?候我真的恨你。”
陶茹之依然看着?窗外,面?上?没?有?
因为这句话有?任何波动。
林耀远的音调又平静下来,透过?车后镜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后座。
“你还记不记得很多年前,我们那时?候都坐在后排。我坐在你身边和?你说?,在你谈恋爱之前,我不会谈恋爱。这些年我没?食言过?。”
陶茹之在听到他说?自己没?食言过?时?,脸上?闪过?惊讶。
好一会儿,她五味杂陈地开口:“我从来没?有?这么要求过?你,你一直是自由的。”
“自由……我曾经以?为我可以?自由。”他呢喃着?,“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只有?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自由。”
他话音未落,她已经难捱地闭上?眼,脸上?的表情终于因过?度用力的忍耐而显出几?分崩坏。
林耀远的语气还是很轻松,轻松地讲着?令她心脏绞痛的话。
“我那时?候不敢明着?说?那句话——那句话反过?来听,就?是你谈了,我才会谈。我们两?个,你和?我。”
路遇红灯,车子慢慢停下。
减速的轮胎轧过?她心头,载着?林耀远的车身让陶茹之喘不过?气。
叹息从他拍打着?方向盘的指尖一起流出。
“我不是真的甘心让你去?找别人,陶茹之,我希望和?你谈的那个人是我。”
陶茹之咬紧牙关,终于忍无可忍。
“我们已经决定做家人,更何况已经做了十?年的家人,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因为当年我们都需要一个可以?做成家人的机会。”
红灯还未转绿,在前车灯禁止通行?的红影里,他伸手,慢慢靠近她。
陶茹之眼睁睁看着?他靠近,看着?他用食指挑起她的头发,又细心地别到耳后,指腹磨过?她的耳垂。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对?这个动作情有?独钟。
林耀远温柔地笑?着?,眨眼间眼睫投下的阴影那么浓重。
“但就?是因为过?去?十?年了,你觉得我们真的能做得成吗?时?间至少给我答案了,不知道有?没?有?给你答案。陶茹之,你告诉我,我们的一切还是过?家家吗?”
陶茹之回到家, 打开客厅的?灯,今晚是她先回来。
幸好是她先回来。
她把灯又关上,在黑暗里的客厅里一直坐着, 平静又失神地坐着。
房间里实在太安静了。
陶茹之逼迫自己?回神,按开电视, 让声音充满客厅。不管现在播的?是什?么, 她假装自己?看得?津津有味, 视线却还?是不经意,定格在了电视的某个界面。
智能电视自带的?屏幕上有一行推荐的?夏日观影,其中?一张海报, 是《菊次郎的?夏天》。
陶茹之情不自禁地转过头, 看向沙发的?另一侧。
十七岁的?林耀远就坐在那里,坐在她回忆里关了?灯的?地方。
几天后,陶茹之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她接起?, 对面竟然?是于?殊云。
她的?声音听上去比前些日子精神多了?, 铿锵有力道:“我?和康盛开始走诉讼了?。”
陶茹之假装不知道地说:“是吗。”
“那个林律师……”她试探地问, “是你帮忙的?吗?”
陶茹之有交代过林耀远不要刻意提到自己?,不过也预想?过于?殊云会猜到。
“是我?。”见状,她犹豫了?下还?是承认了?。
“上次你说,你想?让你父亲健康地活着,可为什?么最后却是你害死他。希望这场官司能告诉你真正的?答案,谁才是那个真正做错的?人。”陶茹之鼓励道, “我?相信法律会还?你一个公?道。”
电话那头是一阵无措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