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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比如现在，他就觉得白恒一说的是实话。
&esp;&esp;哪怕白恒一的说法和他认为自己会有的作为完全不同，他依然下意识地相信对方说的是真话。
&esp;&esp;提了问题之后，他甚至补了一句：“不能回答就不要说了。”
&esp;&esp;换个人，荆白觉得自己根本不会说出这句话，因为他自己处于失忆状态，对方的禁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当然应该由对方自己控制。
&esp;&esp;但他很确定自己不愿意再看到白恒一刚才的样子，所以不嫌麻烦，特地强调了一次。
&esp;&esp;“没事，这个可以说。”白恒一舒了口气，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esp;&esp;他刚要开口，荆白忽然道：“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esp;&esp;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意外地熟悉，白恒一也骤然抬起头，怔怔地说：“这句话……你以前也说过。”
&esp;&esp;荆白也陷入了某种怔忪，他当然不是没怀疑过，自己根本不是所谓的“路玄”。可刚才说出这句话时，他意识到那种熟悉感绝非作伪。
&esp;&esp;似乎是刚才那句话让白恒一作出了什么决断，荆白看见他锁起来的眉头舒展开了。他叹了口气，将手伸到后脑，开始解开捆缚在眼睛前面的黑布。
&esp;&esp;真到解开时，荆白才发现他在眼睛裹了很多层，布带这样密不透风地缠在眼睛上，应该是很难受的，但是白恒一从头到尾表现得特别平静。
&esp;&esp;他一边解，一边说：“其实不能接受的从来不是你，而是我。”
&esp;&esp;说话间，最后一层黑布飘然落下，荆白看着原本属于他眼睛的地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esp;&esp;他的心脏跳动得非常剧烈，好像在一瞬间受到了什么刺激，勾起了某种惊痛。
&esp;&esp;白恒一应该是听了荆白的话，这时不想笑，也就没有笑，他此时的脸色是死水般的寂然。
&esp;&esp;荆白原来以为，那浓黑的、锋利的眉毛下，应该有一双寒星似的双眼，才配得上俊挺的鼻梁，削薄的、形状优美的嘴唇。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白恒一不该是瞎的。
&esp;&esp;可是他的“感觉”抵不过现实，白恒一面朝着他，平静地“注视”着他——如果他有眼睛的话。
&esp;&esp;他的眼眶是凹陷下去的，那个地方，根本没有一双……他认为应该有的眼睛。
&esp;&esp; 阴缘线
&esp;&esp;他往前走了两步，白恒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向着自己来了，迅速把头偏过去，不想让他凑近了细看。
&esp;&esp;荆白却根本不顾他的闪躲。他看得见，动作就更快一步，见白恒一欲抬手，左手就直接攥住他抬起的手腕，右手很小心地去摸他眉毛和鼻梁之间，那个畸形的部分。
&esp;&esp;白恒一试图挣扎，又很快放弃，只能悻悻地咕哝：“每次都这样……”
&esp;&esp;他听见荆白问：“平时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esp;&esp;没有一丝恐惧，甚至听不出什么惊讶，是特别平实的关切语气。
&esp;&esp;荆白问出来之后，感觉到他的睫毛在自己手心中颤了颤，微微麻痒的感觉，但并不讨厌。
&esp;&esp;指尖触摸到的部分的确是凹进去的，和一般人的比起来只觉干瘪，但荆白真心不在意这个。
&esp;&esp;白恒一微微侧了下头，荆白就把手抽了出来，白恒一也不再试图躲闪了，抿着嘴唇，用完整的脸对着他。
&esp;&esp;荆白几乎是新奇地看着他的脸，诚然，蒙起来有种很特别的美感，因为他其他的五官都那样好看，蒙着眼睛，会让人不自觉地去想象他黑布下面眼睛的模样，连荆白第一眼都无法免俗。
&esp;&esp;可在看到这张完整的面孔之后，荆白觉得这比他蒙起来好多了。眼眶固然是空的，但他的骨骼发育很完整，荆白能看到他睫毛的颤动，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真实而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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