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确实是时候动了。这个送葬的队伍七月的时候就到了院子门口,八月的时候却不进门。
&esp;&esp;等数完了八月,白恒一和荆白开门出来,他们既不予理会,也不停下,自顾自地数到了九月。
&esp;&esp;两人不可能坐视他们从年头数到年尾,既然按兵不动起不到作用,那就只能主动出击。
&esp;&esp;荆白虽说的是“我”,白恒一却没放开他的手,反而侧首冲他笑了笑。
&esp;&esp;荆白明白他的意思,并不拒绝,拉着他走到了右侧唱词的纸人面前。
&esp;&esp;他握了握白恒一的手,示意自己先开口,白恒一轻轻点了点头。
&esp;&esp;荆白站在纸人面前,他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因为他发现,虽然他就站在纸人面前,但对方的目光还是直勾勾的,似乎……并没有在看他。
&esp;&esp;对于画上去的五官,说“看”好像有些奇怪,但是荆白觉得它有“注视”的能力,只是现在没有看着他。
&esp;&esp;难道是要达成什么条件?
&esp;&esp;思索的瞬息,荆白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和可能性。但表面看上去,他只是停顿了片刻,便问眼前的纸人:“你是谁?”
&esp;&esp;他静静等了一瞬,纸人却不答。
&esp;&esp;没等荆白动作,白恒一忽然伸手,轻轻推了一下眼前的纸人。
&esp;&esp;纸人原本直勾勾盯着前方的漆黑眼睛猛地一转,盯住了白恒一。
&esp;&esp;条件试出来了!
&esp;&esp;荆白心头一跳,顾不得别的,他也伸手拍了纸人一下。
&esp;&esp;那黑漆漆的瞳仁骨碌一下转了过来,毫无感情地注视着荆白。
&esp;&esp;荆白现在确切无比地感受到了它的眼神,那是一种强烈无比的注视。
&esp;&esp;月光洒落在青年清隽的面容上,这颜色的光线是冰凉的,甚至有些朦胧,却不会让他的脸隐没在这朦胧中。那五官实在是极明显、极清晰的俊美,只是月色清寒,难免将这张脸衬出一种出尘的冰冷。
&esp;&esp;他说话时,甚至神色和语气都没有发生丝毫变化,显然凛然不惧,只是再次发问:“你是谁?”
&esp;&esp;纸人停顿了片刻,像是在费力地思考着什么。
&esp;&esp;荆白隐隐意识到这东西似乎脑子并不好使,果然,好一会儿,他才答道:“我、我是金童。”
&esp;&esp;那旁边那个就是玉女了。荆白往那边瞥了一眼,他方才没看出来左边这个拿着锣的纸人是女的,因为披着的麻布遮住了她的发髻。
&esp;&esp;他点了点头,继续问:“你来做什么?”
&esp;&esp;金童的脸上似乎显出了些许困惑,他又顿了一下,才说:“我——我来接我爹。”
&esp;&esp;荆白面上不显,心中却震动了一下。这队伍果然不是送葬的……是来接灵的!
&esp;&esp;难怪在他们门口停下了,估计接的“爹”就是他们。
&esp;&esp;可“爹”通常只有一个,难道是只需要接走一个人?
&esp;&esp;荆白大脑转得飞快,可在他思考的间隙,金童已经接着唱道:“十月江边打盂兰,无爷唔敢睇盂兰——”
&esp;&esp;已经数到十月了。
&esp;&esp; 阴缘线
&esp;&esp;金童话音刚落,玉女紧接着便敲了锣,“当——”地一声,余韵悠长,响彻夜空。
&esp;&esp;白恒一从荆白方才对金童说话起就一直沉默着,这时却忽然问金童:“你说你来接你爹,可是你爹在哪儿呢?”
&esp;&esp;荆白心头一紧。这话原是他打算问的,却被白恒一抢了先。
&esp;&esp;金童的黑眼仁骨碌一下,又转到了白恒一处。
&esp;&esp;那个眼睛的转动极不正常,和人眼的运动轨迹完全不同。两个黑咕隆咚的东西在画得又大又白的空洞眼眶里,平平地挪移过去,显得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