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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最后,他似乎放弃了,只盯着离他更近的荆白,似乎用有些奇怪的语调说:“深——什么正面冲突?!”
&esp;&esp;荆白眉头一挑,惊讶地说:“你能说话了?”
&esp;&esp;罗意点了点头:“以致、一直能。”
&esp;&esp;他好像也发现自己发音不准确,说话的速度明显放慢了,磕磕巴巴地说:“以前、听不见、自己说什么,声音、发不对!说了、也不如手语、好懂。”
&esp;&esp;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打手语,果然比他说话好懂一些。他表示自己听力就是刚刚恢复的,表达还不太顺畅。
&esp;&esp;白恒一和荆白方才就猜到了,并不意外。罗意忍不住又问荆白,他们方才说的是什么事,什么叫做和神像的正面冲突。
&esp;&esp;有了神像摆在眼前,所有人的立场都是一样的。荆白和白恒一原本也没有藏私的心思,就把两个人的分析都说明白了。
&esp;&esp;因为白恒一没去过清净殿,主要还是荆白在说,正因如此,他有些意外地发现,罗意存在感不高,因为是聋人,平日几乎不参与众人的讨论,但这样看着,竟然还挺沉得住气。乍闻神像可能会活过来的噩耗,脸上竟然也没怎么变色。
&esp;&esp;等荆白说完之后,罗意点了点头,还彬彬有礼地打手语说“谢谢”。
&esp;&esp;他抬起手,大拇指弯曲了两下,脸上本来还有个礼貌的微笑,但打完这个手语之后,他自己愣住了。
&esp;&esp;荆白看他这个动作,也想起了什么,虽然那个场景他并没有目睹,罗意却恐怕极难忘怀——
&esp;&esp;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目送着另一个会打手语的纸人做了这个手势,然后从容地走进了火海中。
&esp;&esp;罗意沉默下来。虽然听力已恢复,他仍退开了几步,没有打扰白恒一和荆白的意思。荆白则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天色。
&esp;&esp;此时日头已经偏西,再过一阵子恐怕就要日落了,幸好,季彤等人应该也已经开始返程。
&esp;&esp;荆白一想到江月明,就忍不住去看白恒一。
&esp;&esp;他全程没有参与荆白和罗意的对话,正眺望着清净殿那边返程的方向,姿态非常放松。荆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天际泛起金光的云彩。
&esp;&esp;他宽阔平直的肩线完全打开,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插在裤袋里。金黄的暮色落在他的脸和头发上,他整个人看上去旷逸舒展,好像下一刻就能与自然相融,像一阵自在的风。
&esp;&esp;荆白凝目看了他一会儿。
&esp;&esp;白恒一这个人很擅长控制情绪,无论是之前被荆白发火,还是方才两人一起推测出,不久之后就要和那个拔地参天的巨大神像正面对决,他总是很快就镇静下来。
&esp;&esp;荆白其实也是如此,但他觉得白恒一的态度和他不一样。
&esp;&esp;荆白自己性格坦荡直白,却并不冲动,从不在不能改变的事情上浪费情绪。对于神像,他不是不忧虑,而是知道忧虑这种情绪什么也改变不了,不如想想还有什么能做的,尽可能让形势变得对己方更有利。
&esp;&esp;但白恒一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如此。
&esp;&esp;从方才开始,荆白就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忧惧。
&esp;&esp;这个人根本不预设任何预期,也坦然接受任何结果。
&esp;&esp;荆白很欣赏这种态度,但他再次鲜明地感觉到,这和他第一天见到的那个蒙眼青年差得太多了。
&esp;&esp;从早上开始,这个疑问在他心里藏了一天,随着白恒一的一举一动,越来越深。终于,在白恒一意识到他走到自己身边,转头来看时,他还未来得及展开一个微笑,荆白就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你真的……还是白恒一吗?”
&esp;&esp;这问题来得实在突兀,白恒一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当然是,千真万确——”
&esp;&esp;他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几分错愕和恼怒:“不是,我不是白恒一谁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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