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一夜好眠,第二天便起了个大早,于是整个大军也都跟随着他的作息进度,提前整理好东西,准备出发前往居庸关了。
越往北走,天气便越冷,加上四周都是旷野,根本没有什么遮蔽物,因此军服并不厚实的兵士们偶尔竟会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当然,一直窝在龙撵里的朱祁镇是察觉不到这一点的,加上万红儿跪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捶着腿,因此他竟还舒服得哼起了小调儿。
“陛下,您要是困了就睡会儿……”王振边说边亲自往小暖炉里夹了两块炭,“前面离居庸关还得有一段路程,且走着呢!”
“不用了,老在马车里呆着,身子就跟着倦了。”朱祁镇边说边冲万红儿摆了摆手,然后自己站起身来,“朕出去透口气,总感觉有点闷得慌。”
朱祁镇说着,便慢悠悠地穿过车厢,尔后撩开帘子,不由得吸了口冷气,“今儿个外面的天挺寒啊!”
“是有点冷……”王振说着,便拿了件外袍给朱祁镇披上了,“今儿早上下了场霜,气温就跟着降下来了。”
“也不知道京城怎么样了……”朱祁镇跺了两下脚,往手上哈口热气,“在这种情况下行军,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都是一帮穷苦军汉,这对他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苦……”王振在旁边呵呵一笑,说得倒是异常轻松,“数九寒冬的照样不得打仗杀敌?说起来这也算是个好天气了!”
“这样啊……”朱祁镇瞅着车驾旁边的一些兵士都不由得缩着脖子,而且有的还跟着打起了喷嚏,便起了些恻隐之心,“传朕命下去,赏这些将士每人一碗烈酒,让他们暖暖身子。”
“陛下,人太多了,凑不齐酒水啊……”王振在旁边瞄着朱祁镇的神色,便明白这又是他的“明君心思”在作祟,于是便添了一句道,“要不就赐陛下旁边这些扈从军士每人一碗酒水,虽然只有几百人,倒也算是陛下的一份心意了。”
“成,那就这样办吧!”朱祁镇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建议还不错,毕竟他只是看不得眼前的人受苦而已,“传令下去,扈从朕的这一营兵马,每人赏一碗烈酒暖身子。”
“是。”王振在旁边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想必这些将士都会感念陛下的恩德的。”
樊忠在旁边听着朱祁镇和王振的对话,不由得大皱眉头:行军打仗的时候,饮酒都是明令禁止的事情,皇上怎么能够……
可当樊忠瞥见朱祁镇那副做了“好事”之后兴高采烈的模样,话便又说不出口了:一碗酒就一碗酒吧,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就当作给军士们暖暖身子了……
“纪凌,外面冻得慌,上来与朕说会儿话吧!”朱祁镇倒是真把纪凌当成了朋友,只要自己无聊了,便想着与纪凌一起玩会儿。
对于这种恩宠,纪凌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只能依言上了马车,“臣多谢陛下恩典。”
“其实朕叫你上来,是想问你些事情……”朱祁镇回到榻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朕这两日一直在想,咱们的二十万大军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向大同进发,可万一蒙古鞑子知晓了咱们的动向,转移阵地,躲避锋芒,那该如何是好?”
我的妈啊!你总算是想到这个问题了!激动得纪凌都想要撸起袖子,好好地给朱祁镇上一堂军事理论课,“陛下,只要鞑子不退兵,他们总会想办法与我们交战,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他们或设伏、或诱敌,而咱们的任务,就是找到他们,依靠强大的阵型力量和人数优势与其进行决战,从而毕其功于一役……”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分兵?”朱祁镇经过一番思索后问道,“将大军分为几路,从各个方向进发,让那些蒙古鞑子无所遁形……”
“万万不可分兵!”纪凌没想到朱祁镇竟然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赶忙伸手阻拦道,“陛下,如果贸然分兵的话,定会将咱们的优势损失殆尽……”
王振见朱祁镇竟然征询起纪凌的意见,心里登时便有些不高兴,此次自己费劲巴力地将朱祁镇劝出来亲征,为的就是利用此次机会施展一下自己的军事抱负,怎么能够让这个小子坏了好事?
于是王振便垂下双手,在一旁笑呵呵地道,“陛下,兵者,诡也。虽然纪公子说得有道理,但也得讲究个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事先是谋划不出来一场大战的,纪公子,你说对吗?”
这……我能说不对吗?要不然赵括能纸上谈兵,你这个死太监随便说两句莫若两可的,我还真就没法反驳,于是纪凌便点点头道,“王公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