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那边确实来信儿了,而且还专门派了一个使者过来,此人便是先前投靠瓦剌的太监喜宁。
当然,喜宁不可能在这大殿之上宣称自己已经投靠了伟大的瓦剌首领也先,所以他的态度还是极为恭敬的,“奴才喜宁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起来吧!”孙太后舒了口气,也由人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哀家问你,皇帝现在何处?皇帝……现在没有事儿吧?”
喜宁看得出众人眼中的急切,因此他便将双手一叠,故意慢悠悠地说道,“回太后的话,皇上如今就在瓦剌军营之中,尚且安好。”
“那皇帝有没有受伤?”孙太后听到喜宁说朱祁镇还活着,顿时松了口气,“皇帝在瓦剌的军营中……没有受委屈吧?”
喜宁很享受现在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因此他在说话的时候故意仰着头不去看任何人,“回太后,皇上安然无恙,太师也先将皇上照顾得很周到。”
“哦,那就好了。”孙太后倒是实在,喜宁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甚至还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那瓦剌人说过什么时候把皇帝送回来吗?”
喜宁听到孙太后这样问,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但他还是竭力正色道,“太师也先说了,他会把皇上送回来的,只不过……需要朝廷赏点儿东西。”
周围的大臣听喜宁这样一说,不由得纷纷变了脸色:这哪是要赏赐啊?这分明就是威胁嘛!
可孙太后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喜宁话语中的含义,反而欣喜地点点头道,“好说,好说!不知瓦剌人想要什么赏赐?”
喜宁没想到“谈判”会如此顺利,因此便清咳两声道,“白银十万两,绸缎两千匹。”
我勒个去!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众大臣听喜宁这样一说,不由得纷纷议论了起来。
其实刚才有些大臣听说朱祁镇还活着,心里就不大得劲,因为对于现在的朝廷来说,朱祁镇死了比活着好。
因为朱祁镇死了,大不了就再重新立一个皇帝,可现在他还活着,就等于有把柄捏在了瓦剌人手里,这不是现在就被人威胁了?
孙太后听到喜宁开出了“价码”,便看了看众大臣道,“户部尚书何在?”
“回太后,户部尚书王佐王大人殉国了。”李贤在一旁小声答道。
“那……户部侍郎何在?”
“回太后,户部右侍郎陈循陈大人正在统计殉国名单。”王直上前两步,高声说道。
“哦,这样啊。”孙太后蹙了蹙眉头,尔后看了王直一眼道,“王尚书,你能不能跟户部打个招呼,让他们先支点银子出来……”
于谦听孙太后这样一说,立刻暗中朝王直摇了摇头,而王直则会意地道,“回太后,万事都得先走程序,遑论臣并非户部官员,就算臣任职户部,想要支十万两银子出来也不是一件随便的事情。”
“可现在……现在这是大事儿啊!”孙太后听王直这样说,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这不是得让瓦剌人把皇帝给送回来嘛!”
“太后,瓦剌无信,就算是咱们把银子送了回去,他们也不一定会把皇上送回来。”
“那你也得先把银子给送过去啊!”孙太后愤愤地一摊手,“你不把银子送过去,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把皇帝送回来?”
“太后,此次北征,所费甚巨,户部已经没有银子了。”王直见孙太后逼迫越紧,干脆跟她耍起了太极拳,“太后还是先回宫吧,等我们商议出了结果,自会遣人禀明太后。”
“哀家今天哪也不去!”孙太后说着,便坐在了由人搬过来的座位上,“哀家今天就看着你们把事情给解决了!”
于谦见孙太后态度如此坚决,便冲王直点了点头,尔后上前两步,看向喜宁道,“喜宁,我问你,你如今在瓦剌军营中是做什么的?他们为何要派你前来?”
喜宁当然不会说自己已经成了瓦剌人的奸细,此行的目的是来拐骗钱财,并且顺道查看一下京城的防务情况,于是便耷拉着眼皮道,“我如今就在皇上身边伺候着,瓦剌人之所以派我来……我要是不过来,你们怎么知道皇上的情况?又怎么让瓦剌人把皇上送回来?”
喜宁这个回答还是挺漂亮的,但于谦却不把他当回事,只是当众厉声呵斥道,“你一个小小奴才,竟然在大殿之上逞耍威风,真是胆大妄为!你身为大明子民,却替瓦剌人传送消息,且神色倨傲,毫无辱国之感,来人啊,给他拖下去!”
孙太后见于谦如此,立刻就站了起来,“大胆,这个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