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了紫荆关后,瓦剌大军一路经易州、良乡、卢沟桥,最终将大军开到了北京近郊,在土城驻扎,是日,正统十四年十月十一。
而此时,一场重要的军事会议,正在京城的皇宫奉天殿内召开,并且几乎所有的高级文武官员都到场参与了这次讨论。
“陛下,臣认为现在最稳妥的法子是坚壁清野,依城据守……”石亨如今在军中的地位颇高,因此发表意见向来积极,“现业已入冬(注:是农历),天寒地冻,相信过不了二十日,瓦剌的大军就会因气势衰减而退去。”
“石都督此策甚善!”宁阳候陈懋听到石亨这样说,立即表示了赞同,“瓦剌人缺少火器,又不善攻城,若是我们收兵于内,禁闭九门,想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到时候人困马乏,军粮也没带够,自然就会撤走了。”
陈懋和石亨是都督府的最高官员,又素有知兵之名,因此他们俩说完之后,许多文武官员都不住地纷纷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说实话,没有多少人愿意真刀真枪地跟瓦剌人拼杀,他们的目标不是打败瓦剌的大军,只要能够将他们逼走就成了。
可兵部尚书于谦却一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直到众人都安静下来,把目光全部望向了他,于谦这才舒了口气说道,“我意,瓦剌挟大胜之势而来,如若我军再次示弱,非为长久之计,因此,大军列阵于京城九门之外,背城决战!”
于谦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但摄于于谦如今的威势,他们又不敢表示明确反对,最终只有石亨试探性地问道,“于尚书,你这样做,不是把咱们的优势都去掉了吗?”
“丝毫没有!”于谦摇摇头严肃说道,“咱们的优势是城坚、火器多,可将大军开到城门之外,城内将士依然可以据坚城守卫,同时也可以发挥火器优势,更重要的是,咱们将大军开到城外,可以一举打掉瓦剌人的气焰!”
“如若咱们只是躲在城内,就算此次瓦剌退兵,但假以时日,他们还会前来攻打,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这样不断地向他们示弱吗?”
于谦这样一番分析,众人倒也觉得有些道理,不过还是有一些贪生怕死的人小声地念叨着:不是所有人都有于谦这样的远见,他们考虑的只是如何度过眼前的这次危机。
“纪都督,你有什么想法?”,于谦见纪凌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不由得开口问了出来,“你如今身掌三千营,开战之后许多事情都要仰仗你!”
“我……我只想问一句……”纪凌环视着殿内众人,“闭城自守,坚壁清野,那城外的百姓该当如何?”
纪凌此言一出,众皆愕然,而他则继续说道,“他们其中许多人的爹、丈夫、儿子……全都死在了关外,现在咱们又要置他们于不顾,让他们葬身于异族的铁蹄之下吗?”
“这样我以后就不敢再出京城了,因为我怕有人拉住我的战马,找我……找我要人……”
纪凌说完这番话,就没有人再做声了,更不会有人去出言反对他,于是于谦不由赞赏地看了纪凌一眼,尔后坚定地说道,“大军全部开出九门之外,列阵迎敌!”
朱祁钰方才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虽然他震撼于于谦的气魄,感动于纪凌的胸怀,可此时还是忍不住问道,“于尚书,咱们的骑兵力量……稍弱于瓦剌,如若将大军开出城外决战,能有多大胜算?”
“陛下放心,臣将大军开出城外决战,并非只是拼一时勇力,而是有着周密的计划。”
“此乃以战为守之计,而且与此同时,我们可以依城为营,并调城外援军,对瓦剌大军进行内外夹击……”
“另外方才如纪都督所言,城外还有许多百姓,我们可以将他们发动起来,如果我们只是避于城内,那些老百姓就只有任瓦剌宰割的份,可如果我们将大军开到城外,他们自然也会趁机帮忙,毕竟……他们有许多亲属都死在了瓦剌人的手里。”
朱祁钰听于谦这样说完,心中便安定下来,于是点点头道,“好,一切就依于尚书安排!”
石亨虽然对于谦的安排仍有疑虑,但他也不敢加以反对,只是低声提醒道,“于尚书,若是城外决战,必须得在首战中取得胜利,否则后面气势一堕,这城可就难守了!”
“石都督说得没错!”于谦点点头,环视了殿内众人一圈,“哪位将军愿意出城首战!”
“我!”纪凌当先喝道,“据哨骑探报,瓦剌大军意欲于西直门外列阵,我愿率军出城迎战!”
“好!那先锋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