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趴在王岱岳的影子里,扯着她的裤腿亦步亦趋。
王岱岳进了小区,坐电梯上了六楼,打开了黄明家的门。再次见到黄明家的狗窝,她觉得眼睛干涩,在门口一抬脚,踢到了一双跟她脚上那双一模一样的咸鱼拖鞋。
鞋子都被从鞋柜里面拖出来摆了一地,床上脏的干净的衣服堆了一堆。王岱岳甚至觉得,这家伙早上迟到匆忙找衣服却发现都不行、翻来翻去的慌张模样就在眼前。
她打眼一看就能猜出来黄明的重要证件都放在哪里。她几乎不敢眨眼,害怕眼泪流下来。王岱岳从黄明收藏东西的重要抽屉里拿了一个文件袋,把证件都收进去。
黄明等着她呢。王岱岳心想。
她锁上门离开了。黄明缩回打量自己住处的目光,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王岱岳坐在出租车上捏着手机,神色僵硬,出租车司机频频从镜子里看她,不敢说话。
司机感觉这个女乘客不太正常,不光是穿着打扮不正常,而是哪里都不对。
黄明团在王岱岳座位底下的阴影里。车里阳光并不直射,她感觉舒服了不少。生了闲心,一边活动着到处都疼的身子,一边研究王岱岳脏兮兮的阔腿裤。
王岱岳手里的一只手机响了。
她的手机经过一晚上的奔波早就没电关机。
响的是黄明的手机。屏幕已经摔碎了,荧荧发着光,来电显示是“妈妈”。
王岱岳拿起了手机,长长的吐出来的一口气带着颤动,她按了接听键。
“阿姨……”
黄明突然竖起了耳朵。听筒里传来一个人的似狂喜的声音,又好像含着无尽的悲痛,听起来像是哀嚎:“接了!接了!”
黄明情不自禁顺着王岱岳的大腿往上攀,想听的更清楚。
“我就说不是我女儿!他们搞错了!他们搞错了!”
“阿姨……”王岱岳的声音有点变调,她有一种坠在井里快被淹死的痛苦。
电话那头一阵响动,一个男人接过了电话,声音非常惊惶,又透着奇怪的希冀:“你……”
王岱岳艰难出声:“叔叔。”
那边还传来黄明妈妈不断的重复:“我女儿都接电话了!我女儿好好的!”
黄明躲着阳光,从车窗相反的另一边爬到了王岱岳肩膀上,攀在她耳边仔仔细细的听。
黄明爸爸过了一会儿才勉强镇定下来:“是岱岳吗?”
王岱岳回答了:“是我……叔叔,您先照顾好阿姨,也照顾好您自己,我给您发个地址,您在机场打个车去,路上千万注意安全。”
“咱们先去看黄明。”
黄明攀到了王岱岳肩头,侧过耳朵,几乎贴在了她脸上。
司机手指抓着方向盘,掌心里的汗水又冷又黏。他头皮发炸,却找不到原因。等红绿灯的间隙,司机忍不住抬头,从后视镜看一眼后座那个奇怪的女人。
司机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狼狈的打开车门,头在门框上砰的磕了一下,连滚带爬地下了车,就在十字路口往远处跑去。
周边排队等绿灯的司机惊讶的看着出租车司机弃车而逃。
黄明攀在王岱岳肩膀上聚精会神的听,她看不到别人。黄明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过去。
黄明犹如暗影,钻进了王岱岳的手机。
王岱岳木然地把手机放在耳边,她现在稍微有点反应迟钝。等到通话结束,才慢慢把手机放下。
后座的窗户玻璃被人敲了敲。
王岱岳回过神来,看到有人隔着玻璃敲了敲,大声问:“你还好吗?”她这才发现司机已经没影了。
她茫然的看着敲玻璃的人。绿灯已经亮了,除了王岱岳所在的这辆司机逃跑的车以外,其他的车都开了出去。有三辆车停到了不远处绿化带后的停车区,人下来观望。
“司机去哪了?”
王岱岳摸不着头脑,她摇下玻璃,迷惑道。
敲玻璃那个人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难以言喻,然后在三秒钟之内喷笑。
“妹子你这一路在想什么呢?司机都跑了好久了!”他扬了扬下巴,“连滚带爬,车都不要了。你看,车门都没关,车钥匙手机都在车上放着呢。”
他打量着王岱岳:“你干什么了,大清早的?”
王岱岳一时觉得焦头烂额,心里砰砰跳。
说不上来的一股预感冒上了心头。她拿起黄明的手机,手指轻轻地触过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