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皮甲,衣着整洁,脸也干净,一副没受多少伤的样子。
所有人都能一眼认出来,这是个等级较高的军官。
躁动稍稍平息。
这个军官来了之后,张嘴就说:“身有残缺,无法参加战斗的人带走。”
战俘营还有战斗力的都是尚且未受重伤的人。他这句话一出口,这部分人知道自己没了危险,汇聚成的那一股虚弱的、不成形的反抗战力立马就瓦解了。
杜云飞紧张起来,她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耿佳对了一个眼神,悄悄的把李萌的那只断手藏在她们俩身后。
李萌醒了,意识模糊地苦笑。哪能藏得住呢。
身有残缺的战俘们费尽了全部心力才跟着大部队回来,没死在战场上,怎么也不甘心被带走,可是因为伤残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一时之间眼神都死了。
穿皮甲的军官这时又说:“你们不会死,只是需要提供一点血,很少就够,我向苍天起誓,绝不危及生命。救了兄弟们,很快就能回来了。”
伤员听了,又从心里升起了希望。他们一个个配合着上前,拴上了绳子。
李萌发现有个小兵盯着她们看,叹了口气,挣开两个人,不顾他们的阻拦,上前汇入供血的人群。
李萌看着自己的断手。
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朋友,摇摇头,示意“别担心”。
杜云飞想冲上去,被耿佳拽住。
这些人明显只嫌人少,不嫌人多,如果他们真的有危险,那杜云飞这一去,也就是毫无理由地陷进去了。
耿佳用了最大的力气抓着她:“杜云飞,不要闹。”她说的很严肃。
杜云飞回头看着她。耿佳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嘴唇下面还有没有擦干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拉住她的力量微弱的一动就能拂开。她也受伤颇重,命在旦夕了。
她又看看李萌,她身躯半残,马上就要被拉出去像牲口一样被放血。
杜云飞喉咙生痛,一字难言。
她还是决定先去照顾李萌,耿佳在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而李萌如果真的不行了,她还能帮上忙。她慎重的拉住耿佳的手:“自己小心。我会和李萌一起回来的。”
耿佳看着她,收回了手。
带走了这批人之后,皮甲军官示意拖走了两个看守,换了一班带刀的人来看守他们。
黄明心里明白,虽然他现在说的好听,但是再进一步进行下去,他们这帮人还是逃不脱用血换别人生存的命。
不然为什么要人看着他们呢?
过了不久,这一行被放血的人被放回来了。
肢体健全,神志清楚。就是少了些血。
耿佳看到同伴安然无恙地回来,心里也并没有放松。
全军有多少人?这里才多少人?哪怕只是沾沾唇,这些人都能变成干尸。
现在是只有部分人倒下了,很快其他人也会支撑不住,这些被放血的人也会更迅速的失去意识。
这是饮鸩止渴,但是没有人想眼下就放弃机会。
她看到了战俘营其他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没有水喝,所有人都很渴。
一旦有人提醒,可以这样获得水分活下来,还不需要伤害别人的性命,事情就变得无法收拾了。
这显然是一个诡计,但是没有人想死,所有人都选择忽视。
耿佳心想,或许再一次的战斗又要开始了。这一次不是为了两方势力的胜负,是每一个人为了自己能获取资源活下去搏命。
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也不会有人溃逃了。
耿佳猜想的没错,没过午后,全军就急急的趁着还没有更多的士兵倒下,点兵集合,准备出站。
老弱病残、失去意识的人没办法参与战斗,李萌和耿佳行动不便,一上战场就会失去性命,权衡过后,她们留了下来。
杜云飞也没法战斗了,她眼眶干涸,可是眼珠子泛着瘆人的银光:“我跟你们在一起。”她要保护两个动不了的朋友。
之前那一次战斗,即使是病残,也没有被允许留在营里不出去。这次却被允许不去送死。
她们身体里的血是宝贵的资源,不会被允许轻易地送死。
耿佳沉默不语,不能做出任何决定。
两个选择都是死。没有人帮助,杜云飞还扭了一只手腕,她脑子又不好使,一个人到前线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