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从阴路里迈出来的时候,黄爸爸正在抽烟。√
屋里简直像是着火了一样,烟雾缭绕。
要是家里装了火警报警器,估计早就尖叫不止了。
黄妈妈也不像以前一样说什么,她只是看似专注的看着电视,神不守舍,精神恍惚。
离得近了,黄明注视着最亲爱的人的脸,发现他们脸上没有一滴眼泪。
可是她耳边的哭声却如雷鸣。
黄明流不出泪,但是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其他那些鬼即使流不出泪也会嚎叫出哭声。
太难熬了,太难受了。
黄妈妈播遍了所有的电视节目,第三次从1号台开始播的时候,终于醒过神来,按了键关闭了电视。
她一言不发的洗漱。
然后径直进了黄明的屋子,平躺在她的床上。
黄明自从工作后,就很少回来了。
除了春节,就是十月一,这张给她新买的床,她可能都没躺过超过二十天。
还有新被子,被罩是黄妈妈认为黄明最喜欢的小黄人图案,蓬松柔软,非常温暖。
黄妈妈拉起被子,从头一直盖到脚。
她在被子里深深地吸气。
没有黄明的味道。
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溢出来,留到了鬓角里的头发中。
黄明站在窗前,沉默的看着。
工作这么多年,她一点积蓄都没有。月月光。
她为什么没有攒下钱呢?一点也好,比现在好。
……
黄明突然瞪大了眼睛。她有一份寿险,一份意外险。
受益人是黄妈妈。死亡后保额加起来有二百五十万。
放在公司她的抽屉里,不久前她刚趁午休去保险公司做了新的保险咨询,所以这些东西还放在办公室没拿回出租屋。
没有人想到去拿她公司的东西!
黄明懊恼极了。
阿呆忘记了!她死了这么多天,东西千万不要丢!
黄明紧张极了。
她的死才换了这么一点钱,交了那么多年的保险费!
为了爸妈以后的生活,保单千万千万不能丢!
可是黄明现在已经是鬼了!她自己根本什么都碰不到!没有因果的人呢,她也没办法附身。
黄明焦虑极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悲伤中哭的不能自已的妈妈,拉开了阴路。
无论如何,她必须去公司看看。
黄明来到了生前的公司。
她的公司在悦华大厦不远处的丰湖,三十七层。
黄明停在丰湖前,再往里她不能直接进去,似乎公司的风水对她有所限制。
黄明当鬼当了几天,也不像当初跟着莫榭到处跑却什么也不清楚的时候一样了。
她已经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每一栋建筑物都有其“势”,每一间房,房里的人,特殊的物件,都有其固有气场,像她之前想象的从天花板一路飘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心焦地乘电梯上楼。
电梯缓慢上升。
到16楼停了一下,上来一个活人。
黄明跟她素未相识,此人在黄明眼里就是一团马赛克,她连看都懒得看。
这个人进了她所认为的空电梯,奇怪的看着按亮了的38号键。
她按了42层。
电梯在38号停下了,黄明走了出去。
活人百思不得其解,认定有傻瓜按错了数从下面某层直接下去了,按了关门键,继续上楼。
黄明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她的位置空空荡荡。
黄明心里慌得厉害,她劝自己冷静,想了一想,觉得大概在仓库。
千万不要扔掉!不要扔掉!
她飘进了关得严严实实的仓库,果然从墙角看到了一个纸箱,里面装着她的杯子、惯用的笔和便签、梳子、u形枕,还有她的文件夹。
里面是她的保单。
黄明大松了一口气,几乎喜极而泣。
屋里空荡荡,已经九点多,没有人在了。
黄明盯上了公司的座机。
她抓不起话筒,但是当她尝试着使用鬼的力量接触电话信号的时候,似乎能够拨通。
她联通了王岱岳的手机号。
“嘟,嘟,嘟。”
“喂?”王岱岳躺在家里胡思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