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老鬼正在病房里等着陆宁回来,他坐在陆宁的床上,眼皮垂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黄明凭借鬼魂之身穿过门板进了病房,而陆宁和小崔护士也马上就要跟上来进屋。
黄明看着红衣老鬼,没有经验不知从何下手,红衣老鬼却已经出招了,她感觉到似乎有昆虫一样的东西窸窸窣窣顺着她的腿爬了上来。
黄明的眼珠一下子变得漆黑,本能放出了冰冷的鬼气,那些鬼气好像是她死后长出来的肢体,灵活而无影无形形制特异。
鬼气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和意识,甚至都不用主体意识的过多注意,就好像人想拿东西手立刻就会动,而不需要刻意安排指挥。
黄明的鬼气冰冷寂静,边界的两边是鬼也能感受到了冻结般的低温,笼罩了整个病房,也包括红衣老鬼的全身。
她自己的情绪却因为红衣老鬼的鬼气变得混乱起来。
她感受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恐惧和虚无。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留不住。
眼前什么东西都没有,黄明看不到病房了,她的视觉失效了一瞬间,这让她毫无意义地采用活人的本能动作甩了甩头,意图找回视觉。
她想起了魏甲的鬼气带来的黑暗,但这次相似却不同。
她感觉到有人抓住她的手。
“卖了吧,这东西你留着又没用!”有人对她很粗暴的吼着,甚至是用抢夺的方式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走了。
黄明眨了眨眼睛,眼前很快出现了模糊的图像,闪了两闪,很快清晰稳定下来,好像是终于接上了线路接收信号的电视机。
黑暗褪去。
面前是一个穿着破烂麻衣,衣服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形制的小伙子。
他长头发非常随意的披散着,格外凌乱不羁,露着胸膛,脸色是一种憔悴的惨白,眉毛倒竖,神情凶悍。
“你是想好了才给我送来的,拖延了好久好,结果现在到了我面前了又想反悔,耍我呢?”
这个人让黄明感到气愤甚至怨恨,黄明暗自运气。
小伙子把她手里抱着的东西夺到自己怀里搂着,非常迅速地变了脸,一改之前凶悍粗鲁的神情。
他对着那东西一脸的和颜悦色,好声好气,甚至对情人似的不停抚摸轻拍,生怕那东西被吓着了似的,一脸柔情蜜意。
黄明这才发现,那个被抢走的东西是一个封口的坛子,圆圆的,看着非常沉重。
她看着那坛子,心中就涌上千般不舍,万般珍爱,有一种不能宣泄倾吐的憋闷和绝望压在心头。
“酒仙。”她听见自己的嘴张开说话了,从嘴里发出来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气力不足,声音断续,好像随时都可能咽气。
“别吵!”那个被称作酒仙的小伙子恶狠狠使个眼色,好像生怕她的声音太大,吓着那只坛子似的。
黄明的嘴继续说:“酒仙,钱。”
她想大叫,想跺脚撒泼,想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可是她不能做,她只能两只手互相抓着,防止自己做出任何举动。
酒仙听若未闻,仔仔细细地把坛子摸了两个来回,不停的咽口水,缓过了这一阵子,才终于赏脸给了一句话:“还有吗?”
黄明胃里好像有个东西堵在那里,硌得她五脏六腑都疼,好半天才说出话来:“这是最后的一坛。”
酒仙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睛浑浊朦胧,带着一种醉汉般地蛮横的酒意:“这么少!”
黄明低下头,弓着背,说:“酒仙,钱。”
好像不会说其他话一样。
显然酒仙也是这么想的,他对黄明非常瞧不起,挥了挥手:“说好的,八十亿一坛,你自己去找麦粒子拿。”
黄明不知道麦粒子是谁,可是她也不在乎。她只是死死盯着酒仙,十分怨怼:“三百亿!我要三百亿!”
酒仙紧紧的抱着坛子:“你满口胡言!怕是疯了!阳间酒都是八十亿,你竟然漫天要价!”
他表情十分凶恶,逼近了一步,黄明肝颤了一下,心生惧意,退了一步。
酒仙很可怕,很凶恶,很危险。
黄明脑子中冒出这个念头,可是她却不走,反而坚持着低声说:“三百亿,必须三百亿,你知道这个和那些酒不一样……三百亿已经很少了……”
黄明说话的声音又低又快,难听极了,完全是个念念叨叨的啰嗦老头。
酒仙冷笑了一声:“你这种鬼有什么好酒,你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