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地看了看唐若的脸色,然后,把它们又夹到了自己的碗中。
灯光下,亦能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范云觉得自己如芒在背,浑身难受,他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因为,此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科的动作,以及唐若因为方科的动作而愈皱愈紧的眉头,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此时的范云,连给唐若夹菜的资格都没有。
饭桌上,除了先玲有那么一丝丝的察觉,其他人,并没有谁注意到范云、唐若以及方科之间这种微妙的变化,以及他们三人心中的心理变化。
谁会吃饱了没事干,去多管别人的闲事。
吃完了饭,就散了。
散之前,杨姐要下楼去买东西,杨峰与杨岭就跟了下来。唐若要带马雪莹回家,方科跟着,范云也跟着“大部队”下了楼。
下楼后,走了没几步,方科的手就搭在了唐若的肩上。
唐若肩头挣了挣,将方科的手挣脱了,他的手却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又粘上了唐若的肩头。
这!
岂止是往范云的心上扎针,简直就是往他心口捅刀子。
范云觉得胸口有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冲得他口干舌燥,范云两只手在背后紧紧捏着拳头,捏得骨头“嘎嘣嘎嘣”直响。
他现在想打人。
如果现在将手搭在唐若肩头的不是方科,不是目前在范云心中还认为他是唐若男朋友的方科,而换成其他男人的话,范云的拳头,可能早已经捅到了对方的脸上。
方科。
简直是在拿刀子杀范云,而范云,还不能还手,还不能生气,还不能有任何的冲动与剧烈反应。
平生第一次。
范云被气的心疼,他用手揉了揉心窝,这疼,让他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幸而方科没有继续再对唐若做一些其它的什么动作。
不然,范云绝对能被他气得口吐鲜血。
范云不能再跟唐若他们走下去了,他没有理由继续跟着唐若,现在他算老几?凭什么跟着她?
他只有眼睁睁看着唐若不断挣脱方科搭上她肩头的手,挣脱,又搭上,再挣脱,再搭上,范云看着唐若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里一点点远去,直至消失在茫茫夜色。
如此无助。
如此无奈。
如此无情。
此时。老广场宽阔的大街上人影稀疏,一阵阵风卷着行道树的枝条,将那些捱过了寒冬却捱不过春天的枯枝败叶卷了下来,推走,远送。
从西伯利亚而来的寒流,越过了贺兰山缺与黄河,沿着崇山峻岭一路南下,掠过长江,席卷大地,终于抵达了这座岭南小城,并用它残存的威力使这小城迅速降温,春天里的最后一次寒冷——倒春寒,来了。
范云感觉有点冷。
他钻进了灵渠市场里,漫无目的逛了一会儿,看着一楼的百货超市与二楼私人老板卖的那些生活用品,发现几乎没有一样是他能看上眼,想买的,当然,不是他眼光太高,而是他心情太坏。
那就不逛了。
范云找了个公用电话亭,钻了进去,仍是那串熟悉的号码,仍是唐若那熟悉的声音:“喂,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对范云来说,唐若那温温柔柔的声音,绝对胜过世间任何治愈创伤的良药,一听到她的声音,范云觉得,自己本来已经被无处发泄的气给涨得鼓鼓的肚子,此时忽然如同被针扎过的小皮球般,一下子,瘪了下去。
范云又觉得自己很委屈。
所以。
当唐若轻轻地问他时:“喂,你还好吗?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知道,今天……”
范云眼中含着的泪水,终于因为唐若一声温柔的问候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