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墙那边,响起一阵重重的脚步与咳嗽声。
故意的。
宣告主权的咳嗽声。
范云听那咳嗽声,就知道是前面那家,他应该叫二爷爷的老头。
他也没理那老头,而是往回走了几步。
唐若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她轻轻地道:“那就这样吧,明天见。”
好的。
明天见,唐若不知道,她的这句明天见,一定能让范云高兴的睡不着觉的。
…………………………
第二天,范云为了搭乘第一趟进城的班车,比他老妈说的班车来的时间,整整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就在马路边等着了。
范云妈道:“你急什么?急,车也不来,要六点半才到咱这里,你六点二十再出去也来得及。”
“不不不,我早一点过去,万一班车过去了,下一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范云拿着他的东西,头也不回往外走。
“打伞!打伞!”
外面下着雨,没完没了的春雨。
范云赶紧又回来,拿上自己的伞,真是忙则生乱,他太着急了点。
果然,班车六点半多一点才到,范云买了票,往里钻。
车上放着六个装满白菜花的大箩筐,就把中间的位置给挤满了,他是半路上车,只能往里钻,坐在后面。
这趟车,是进城卖菜的农民必坐的,为什么?赶早啊!
这些卖菜的,就是范云他们重点管理的对象。
因为,这些农民既不可能在城里租个摊位摆卖,又不愿意便宜批发给别人,于是,就只好自产自销,每天挑着箩筐进城打游击,走街串巷的卖。
她们会在城管上班之前,而她们已到了城中之后的这个短暂空当里,在ren
liu量最大的老广场那儿先卖上一会儿。
一开始,卖得很快,又便宜又好嘛!
卖着卖着,城管上班了,她们就开始游走,这时候菜也被翻得卖相差了一些了,卖起来就难一些了——当然,如果她们愿意继续压价,还是可以卖得很快的。
这种经营方式,确实是那些租摊卖菜者的强有力竞争对手,亦给城市管理增加了一定难度。
但是,因为她们的存在,又使得那些长期卖菜的不可随意提价,因为,有比较呗!当然,这是范云认为的。
这些卖菜的,没有一个男劳力,全是女的,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间或有一两个六十好几的。
只有她们,才吃得了这风吹日晒东躲西藏的苦。
唐若、李阳、梅霖、大喇叭、邮政所夫人这些从没挑过担子的,挑上那一对装满菜的大箩筐后,恐怕要压得腰都直不起来。
本来,这些卖菜的女人们在车厢里叽里呱啦正聊着雨水天气白菜花的。
此时,她们看着身穿城管制服的范云上了车,停了一下。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嘻嘻哈哈调侃起范云来:“弟弟,我们这些菜,都是批发的。”
“就是的,进城搁下就走,都是别人预订的。”
“弟弟,你是这个村子的啊?我有个老表就是你们村的……”
范云唯有笑笑。
不然,他还能怎么办?
班车一会停一下,一会停一下,一路上,不断有人拦车上车,终于,车里再也挤不下一个人、一只鸡、一只鸭了。
司机对着马路两旁挥手拦车的人,也郑重的挥了挥手告别:满员了,下一趟!
摇摇晃晃的班车开进了湘源汽车站。
范云一看时间,还早,唐若八点二十才送马雪莹到幼儿园,他就先回了一趟宿舍,把带来的衣服搁下,然后才朝马雪莹上学那个幼儿园走。
那是个很大的双语幼儿园,位于小城东南方向的四贤路上,离梅霖住的十八米大街倒不远。
范云站在幼儿园门外不远的一棵银杏树下。
树叶如斧。
每一枚从空中飘落的银杏叶,都是冬天在向春天示威。
范云看看手机,八点半了,唐若还没有从幼儿园里面出来。
是不是自己来晚了?
莫非她已经回去了?
又莫非……
范云的心里空落落的,那种心底羽毛般失重,飘浮于空中的感觉,让他觉得今早上看到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比自己幸福。
无论是像个小大人般严肃的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