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曾有过戒烟的历史。
以前在新兵的时候,戒过。
那时候,范云与希刚一起并肩跑完人生中的第一个五公里后,脸都黄了。
那种双脚发软,呼吸困难,很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起来的滋味,让范云觉得,严重缺乏运动体验感。
没跑之前,范云感觉自己应该是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沿着跑道“嗖嗖嗖”跑它个人仰马翻的。
可是。
一旦跑起来,才发现,没跑几步出去,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大地似乎是个巨大的吸盘,吸着自己凌乱的脚步远远跟不上那颗不羁的心。
一个五公里下来,新兵蛋子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熔炉!
熔炉。
就是专门收拾各种材料的。
范云跟希刚一屁股坐在地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那些老兵们则大声吼着,驱赶着这些新兵蛋子们,将他们从地上赶起来:“起来,起来,跑完五公里不能马上坐,慢慢走,活运活动,哎!说你呢,还有你……”
一个精干瘦小的老兵指着范云与希刚道。
从那时起,范云就觉得自己要戒烟了。
范云戒了两年多的烟。
他也把自己从当年的新兵蛋子,戒成了牧羊犬一样赶着他管辖的新兵蛋子飞跑的老鸟了:“速度,加油,不要停,还有五百米就到终点了……”
但是到了第三年,他又复吸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复吸了。
如果硬要替范云找一个复吸的理由,或许,是因为那种即将离开绿色军营的惆怅与留恋?
又或将要告别这些日日夜夜在一起,同吃同睡同训练的战友,再一次踏入社会的不安?
那就戒吧。
吸烟不光影响肺活量,还影响唐若的吻感。
戒!
但是,不买烟,不等于范云不想抽烟,好几次他都想掏出钱来,去买上一包。
当然,他忍住了。
范云的心肠,自有硬的一面。
不过,当烟瘾来时,他看到地面上那些被人随意丢弃的烟头,忍不住就想捡起一个来。
“啪!”
点燃烟头,美美吸上一口。
没有的,范云怎么能捡烟头抽呢?
他只是捡起一个烟头,把烟屁股那里最后一点没有燃尽的烟丝连同过滤嘴的纸皮一起抠掉,然后,把过滤嘴的海绵用手扯得很长很长,再叠起来。
最后,范云把那点海绵放在了鼻孔上,闻了又闻。
熟悉的烟草味。
熟悉的气息。
真好闻呐!
闻闻就算了,该坚持还是得坚持,其实,许多人的习惯与lao
mao病不能改正的原因,是因为远远没到生杀夺予之时。
当然,毒品除外,毒品本就不是人间的东西,它来自地狱,专引人下地狱。
有一次,范云在某个地方曾经见过两个吸毒人员当街毒瘾发作的情景。
脏。
恶心。
那两个毒瘾发作的人,因为当时没有毒品可以吸食,浑身颤栗着倒在飘着小雨的马路边,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又挣扎着爬起。
爬不起。
范云看着他俩,他们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是,仍然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从地上站起来,而是拼命挣扎在污浊不堪的烂泥汤中,一次次挣起,又一次次跌倒。
甚至,有一个人的皮鞋,也因为屡次挣不起来,而从脚上脱落,只剩下了早已在泥水中湿透的袜子,与他的脚弯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指向苍天。
?
!
两个人,全身都已经脏得如同叫花子。
不!叫花子比他们强多了,叫花子起码不会像他们这样,如同两摊烂泥,摊在地上,摊在泥水里。
叫花子知道睛天捉虱子。
阴天躲雨。
那两个毒瘾发作者的眼神,看上去就像狂犬病发作的病人一般,畏光、畏水、畏风吹草动,因不敢与人对视而变得飘忽不定。
这俩人废了!旁边看热闹的一个老头叹道。
没有人去理他们。
没有人会扶他们。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过路的人,绝大多数无非只是皱着眉头看上两眼,然后匆匆离去而已,像他俩这种沾上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