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租界的洋鬼子都是吃干饭的?”宋元良讥笑道,“这些王八蛋亡我之心不死,地图一个绘的比一个精准……只是把法租界公董局和英美租界工事局的地图合二为一,一张上海的详细地形图就新鲜出炉了……”
方不为差点一头栽过去。
这还和谷振龙脱不开关系。
方不为又看了看手中册子上的那副地图,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个样子别说打,连撤都没办法撤……
浑浑噩噩之中,方不为根本就没听清委员长和唐生志说了些什么。
直到宋元良捅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感情你半天都在做梦呢?”宋元良不满的说道,“委员长称必要时候,你可率部过江,与胡军长汇合……”
胡军长就是胡宗南,正带着第一军在浦口防御,与下关就隔着一条江。
严格说起来,第一军驻防浦口,只是为了防止日军抄了南京的后路,基本不会过江参与战役,所以不算固守南京的做战序列,今天也没有通知胡宗南来开会。
这些话,上次谈话的时候,委员长就给方不为交待过。今天再提一遍,也不过是给众将领提个醒:方不为及他所部,不属于战斗序列,关键时候,可自行撤退,谁都不要眼红。
其实眼红的还真没几个。
伤成这个,还拖着残躯跑来配合南京的固守计划,方不为称的上党国之楷模了。
“属下遵命!”方不为隔着徐源泉和桂永清的背影回了一声。
至此,会议也算是结束了,方不为坐在最后面,尽开小差了,委员长具体是怎么布署的,他就根本没注意听。
临走的时候,委员长邀唐生志,明日一早与他祭拜总理。
委员长压根没提什么时候走的事情,但灵醒一点的,都知道委员长该走了。
最迟也就是在祭拜完总理之后。
众人一一作别,方不为排在了最后面。
委员长还拍着他的肩膀,叮嘱他一定小心。
方不为捡着好听的话说了几句。
回去的时候,方不为坐在车里,满脑子都想的是“破釜沉舟”这一句。
正史当中记载的不多,没说具体细节,而野史中什么说法都有。
但最常见的说法是,唐生志怕士兵畏战潜逃,命令部队将所有的船只沉江。
所以最后才导致十数万军民滞留下关,一片混乱。
先前是抢船,没船了之后,又开始用门板木头扎伐,结果没扎几具,日军就追击而来了。
这才酿成了最后的惨剧。
但方不为总觉的有些问题。
如果真的将所有的船都沉了江,那刚刚与会的那些长官是怎么逃走的?
方不为只记得,师长级以上的主官二十多位,就死了一个肖山令,其余的全都完好无损的跑回了武汉。
除了这些长官外,还有三万余士兵也逃出了南京,这些人又是怎么逃走的?
当时三面都有日军,只有长江北岸有胡宗南的第一军把守,留下了最后一条后路。
想不被俘虏,只能过江。
不可能个个都是扎着木伐过的江吧?
方不为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但他决定,唐生志真要沉船,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
只靠他的六艘火轮,一趟撑死了也就能运两三千人。
杯水车薪……
回到中央军校,已接近十一点了。
方不为随便对付了两口就上了床,心里还盘算着明天先去找一下肖山令,探一探唐生志是不是真有沉船的打算。
他还没躺好,听到外面一阵动静,听到有人在问他睡了没有。
还在说着话,几个人就直接闯了进来,叶兴中拦都没敢拦。
钱大均,黎铁汉,徐志道。
钱大均虽然已调至航空委员会,负责空军事宜。但政府搬至重庆,军事委员会搬至武汉的计划确定后,林尉一个人就忙不过来了。
等仅剩不多的空军部队搬至武汉后,钱大均又被委员长调到了身边,当起了临时的侍从室主任。
他来这里,方不为也只是稍稍的惊讶了一下,因为说不定委员长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和方不为有关的事情,派他来传令了。
徐志道就更不用说了。
淞沪会战后,徐志道就正式卸任宪兵第五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