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言清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了。
虽然熄灯时间要更早些,但他申请了校外勤工俭学,所以即便凌晨两点才回来也没关系。
当初分宿舍,分配到温言清这里的时候,刚好室友有事调离了,所以现在这间偌大的寝室只有温言清一个人居住。
他缓缓脱下外套,走到了洗漱台的镜子前。
还没等他伸手去打开水龙头洗洗脸,就已经体力不支地跪坐在了地上。
腹部的虫母又开始骚动了。
每当他有想要反抗的念头,又或者想要逃避任务的想法时,虫母就好像与他心灵相通一般,使着各种法子折磨温言清。
每次都折磨到温言清求饶,又或是心理防线快要崩溃的时候,它才会停下来。
其实这些疼痛温言清倒也能忍耐。
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隔音效果也很好,只要弄不死他,他就能忍下去。
但温言清不是会一味忍让的人。
这段时间他也不是一直都在逆来顺受,他有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可以压制虫母的方法。
在一次次的被伤害和自我伤害的过程中,还真被温言清发现了个秘密。
“哈哈哈……”
温言清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眼布满血丝,嘴角扯出一个癫狂的笑容,像极了一个被逼疯的疯子。
他伸手揉捏自己的小腹,像是在和腹中的虫子对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
“我的身体变弱的话,你也会变得脆弱。”
“而且……你还很怕死。”
“你不希望我死了,因为我死的话你也会死,这样你也会被J先生抛弃,成为和我一样的弃子。”
“我说的没错吧?”
或许是温言清实在是疯得有些吓人,虫母安静了一瞬,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闹腾了。
但温言清的攻势还没有结束……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憔悴。当然,也试过绝食。”
“后来我发现,你汲取我的血液达到一定限度后,就会停下来。”
“甚至……”说着说着,温言清都有些想笑了,“在你发现我真的快死掉的时候,你反而会开始反哺我营养。”
“真奇怪啊。”
“明明我们是敌对的关系,明明应该是你对我单方面剥削和压制的关系……”
“但事实似乎并不是如此,我在害怕你,你也在害怕我。”
镜子中,映照出温言清有些渗人的脸,他毫不在意自己的状态,仍然说道。
“你希望我处在一种快要死亡,却又无法死亡的状态,这样也好被你所利用。”
“虫母,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害怕我真正的死去。”
“刚好,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不如,我们好好谈一谈?”
说到这里时,温言清突然变得暴躁易怒,他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看起来像个有着自残倾向的,极具攻击性的患者……
但他清醒得很,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清醒了。
“别装死!我知道你在!!!”
“你一直跟我意识同频,你活在我的意识里……所以在我消极完成任务的时候,你才会折磨我、伤害我……”
“哈哈哈……但即便你如此尽心尽力,一旦我出现差错,你和我都一样,最后还不是会被J先生抛弃……”
“你们都一样,都是个不被需要的废物,你还没认清这一点吗?”
“只有脱离J先生,只要我们合作,我们才能活下去……”
本来还在躁动的虫母,听到温言清这么说后,忽然平静了下来。
其实温言清完全没有说错……它确实就是个弃子。
温言清确实不太稳定,不像其他人类一样好操控,极有可能被J先生轻而易举地抛弃。
若是温言清死了,那么还是幼虫的虫母,也会跟着死亡。
它就像是寄宿在温言清身上,和他共生的某个无关紧要的个体。
死了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损失,虫族还能培养出新的虫母。
活着的时候需要完成任务,为了虫族的繁衍和存续而不断牺牲自我。
死的时候死得干脆,消失得悄无声息。
它本该不用理会温言清的疯言疯语的,可或许是这些日子跟温言清各种斗智斗勇,它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