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小脸惨白,嘴唇轻轻哆嗦,是不是睡梦中也在经历大脑锥击般的痛。
祁钺嗓音低了些,“有几成把握?”
仄而勒恪面庞圣洁而高贵,“亲爱的,你要相信,进入神的领域,她不会有事的。”
祁钺眼角轻瞥,对避重就轻的回答不满,冷声:“神神叨叨的疯子,滚出去。”
仄而勒恪摊摊手,转身笑容灿灿。
没有人能够拒绝他。
果然,瞳榆晚上醒来时,吃个饭的功夫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饭菜和补汤撒了一地,蜷缩在床上像个小兽般抽搐起来。
“呜…杀了我。”
宋斯辰在安抚瞳榆,祁钺去了隔壁找仄而勒恪。
精致的眼角泛红,嗓音彻冷,“我同意,你先救她。”
仄而勒恪起身,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璀璨而圣洁。
“当然,小天使若香消玉殒,神会降罪的。”
当着祁钺的面,仄而勒恪拿出注射器,在瞳榆脖颈打了半针。
剩下的被他收了起来,转身对着祁钺眨眨眼,“商人,狡诈,我要留个心眼。”
祁钺懒得搭理他,弯腰去看瞳榆的状况。
仄而勒恪嗓音幽幽,“天黑了,我会守着她,这期间不要打扰,你可以出去了。”
祁钺手背上泛起青筋,“不走行吗?我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你真是天真的可爱……”仄而勒恪微笑,指着门口颇有气势,“出去!”
似曾相识的一幕,祁钺沉默了会。
他刚刚也是这么赶仄而勒恪出去的。
旁边的宋斯辰瞪大眼,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就给跪了。
双腿并齐,脊背挺直,宋斯辰做了个虔诚信徒的手势,对仄而勒恪道:“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祁钺:“?”
仄而勒恪嫌弃,“不收。”
宋斯辰着急,对他拜了三拜,“主,我之前经常听你的讲座,还去坟前祭拜您,无论是医术还是催眠您都是我的主,我俩是天生的师徒啊,哎哎哎——”
宋斯辰还没表完忠心,就被仄而勒恪忍无可忍一脚踹开。
神tm去坟前祭拜他,他看这小子在找死。
室内彻底安静下来,窗外漆黑寂静,此时只有瞳榆和仄而勒恪两个人。
仄而勒恪瞥了眼还在昏迷的人,起身慢悠悠去把窗帘拉上。
将白灯调成了暖色,放了个特制的催眠曲出来。
仄而勒恪哼笑一声,掐了下瞳榆的脸。
“若不是真怕你傻了,何须如此。”
探索人的记忆,几句话的事,但对于看中的小天使——
还是用最温柔的办法吧。
瞳榆半小时后醒了,睁眼直面仄而勒恪的眼神时,身体直接软了下来,眼神茫然。
打开工具盒,仄而勒恪手指挑剔,拿起六芒星镜子吊坠,满脸嫌弃。
如此弱鸡的玩意,有二十年没用了。
对床上的人道:“躺好,放松。”
瞳榆听话的照做,乌亮的眼睁着。
多面镜轻轻摇晃,映照着她无数双眼睛,伴随着男人低低喃的嗓音:“盯着它,想象时间倒回,一小时前……”
“一天前……一周前……一个月前……一年前……”
仄而勒恪出奇的耐心,见瞳榆眼神逐渐蒙眬,继续加大时间。
“二十年前……”
他的额头起了层层薄汗,手臂僵硬,侧身在瞳榆耳边轻喃了句什么。
记忆的最初,是慵懒的笑声。
大厅华丽,四周静站着恭敬的佣人,白色地板上跪着个小男孩。
“囡囡啊。”
她被华贵红裙的沈君抱在怀里,点着她的鼻子笑得慵懒宠溺。
窝在她怀里很安心,女孩眼神不住的乱飘,瞄着跪在地上的男孩。
沈君桃花眼妩媚恣意,瞥了眼男孩道:“囡囡还小,后山那地方能去吗?”
“妈妈,是囡囡要去的。”攥着沈君的红裙,女孩桃花眼轻眨。
沈君嗯了声,漫不经心道:“带下去,好好教教二少爷规矩。”
看着男孩终于不跪着,女孩松了口气。
沈君爱怜亲亲女儿的小脸,眼神轻闪,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
“囡囡乖,其实妈妈是爱你的。”